张延龄一拍巴掌道:“哎呦,那岂非是仇人见面了么?老账新账一起算了。呵呵,有好戏看了。”
陈式一道:“是啊。张隐是主动要求去蔚州卫查案的,本来这件事是落不到他头上的。但正因为当年的恩怨,张千户才主动请缨前往。”
张延龄道:“那是去报仇去的。”
陈式一点头道:“是。也正因如此,过于情绪用事,导致了行为失当。查王旦通敌一案的时候,王旦老谋深算销毁证据,百般抵赖。张千户当然不容其抵赖,之前在蔚州卫中,他便是因为洞悉了一些王旦的不轨之行而被陷害。现在再查此事,自然知道王旦绝非无辜。但王旦属实狡猾,死活不认,恼怒之下,张千户便动了手段。他违规带人冲入王旦府邸,控制了王旦和其家人,当着他的面将其四个儿子手一只只的砍了下来。最后连王旦的一双手也都砍了下来。虽然之后证据有了突破,王旦定罪。但其办案粗暴,留下口实,有人上奏朝廷追责,牟指挥使不得不将其降职,贬入南镇抚司任职。”
张延龄目瞪口呆。张隐的卷宗上只写着误伤百姓贬职,谁能料到他居然干的是这样的事情。此人的行为当真狠厉,虽说是昔日仇敌,但以这种方式报复,显得过于残忍嗜血了些。
不过这似乎也能理解,张隐若非如此狠厉桀骜嗜血之人,又怎能在黑山堡一战之中取得那样的结果。或许正因为他是这种人,才有了那一战的胜利。
张延龄真是大开眼界。本以为这南镇抚司中都是无能之辈,失败之人。但无论是沈良陈式一还是那个看上去沉默寡言万事不理的张隐,却都是各有各的过去,绝非无能之辈。
“然则,张隐是感念牟指挥使的提拔和保护之恩,才跟沈良打成一片是么?按理说,张隐的过错可不是降职这么简单,应该是牟斌给予了保护才是。”张延龄道。
陈式一摇头道:“并非是这个原因。张隐之所以只被降职,是因为之前有功,且王旦确实有罪。锦衣卫行事手段一向狠厉,张隐只是更加过分了些罢了。”
张延龄无语,心道:那只是过分了些而已?那可是严刑逼供,砍手断脚。
“你的意思是,张隐是自愿听沈良吩咐,亦或是心灰意冷混日子?”张延龄问道。
“是……被拿住了把柄!大人!”陈式一沉声道。
张延龄皱眉道:“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被沈良拿住了把柄?”
陈式一豁出去了,沉声道:“是。他杀了举报他的蔚州同知黄之丰全家……”
张延龄张大嘴巴,神情变得呆滞。
“这件事被沈良给查出来了……”只听陈式一沉声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