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情复杂的说道:“你再想想,那圈养我们的人,又会是何等强大?”
那人说着话,便顺着河岸缓慢朝着前面走去,顾泯赶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不离。
这个地方太陌生,也太危险。
但他的心神,也无比震撼。
随着他们一起向前,远处一座巨大的城池,便渐渐映入眼帘,那是一座用石头搭建起来的城池,但是无比广袤,几乎是郢都的几十倍,城墙更是高大,至少有百丈。
站在那巨城下,顾泯渺小的像是一个蝼蚁。
“这是……”
那人没理会他,只是一边朝着那座巨城而去,一边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大概是千年,便会有人从那个地方而来,带走我们之中最强的修行者。”
那人指了指天幕。
顾泯这才注意到,原来在那边天幕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洞。
“最开始,我们将其称之为天罚。”
那人自嘲道:“人族最开始,是愚昧的,以为修行是逆天而行,太过强大,便会遭遇天罚,还傻傻地把那些人称为神使。”
这是上古的辛秘,那人没有任何保留的,直白都告诉顾泯。
“那些所谓的神使是别的世界的修行强者?”
这本是个没有什么意义的问句。
那人点点头。
“那他们为什么要来将他们带走?难道是害怕我们变得强大了,威胁到他们?”
顾泯的心神稍微稳定下来,开始分析事情。
那人摇头道:“真相如何,我不知道。”
那个世界的事情,那人真的不知道太多,他只知道那个世界的人,太过于强大,自己这一方,毫无还手之力。
“但即便是蝼蚁,也总会有反抗的一天。”
常年目睹自己的妻女被欺凌,再软弱的男人,也有奋起反抗的时候。
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动辄便可移山填海的强大修行者们。
于是在漫长的筹谋之后,等到那些神使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爆发了,联合起了所有的强者,开启了一场大战。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人指了指天空。
那处黑洞里涌出了好些身影,然后那巨城里,涌出了更多的身影。
无数的光华,开始在这里绽放,无数宝术道法,在这里显现。
那是当年的场景,也是他们对于命运的反抗。
顾泯默默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战持续了很久,他们终于杀死了那些来自于天上的神使,但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烈。
死了很多人。
那座巨城也残破不堪。
“人是不害怕失败的,害怕的只是无意义的反抗。”
那些神使死去之后,很快便有更强大的神使会来到这里。
于是便是一直的大战。
许多异兽,便是在那个时候灭亡的。
顾泯喃喃道:“他们那边的强者太多,怎么能杀得完?”
那人点头道:“的确,他们的强者太多,我们是杀不完的,不仅杀不完,甚至于等到他们最强大的人物来到这边,那么我们就会毫无反抗之力。或许还要彻底毁灭我们的世界。”
那人蓦然转头,问道:“但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却不担心,你知道为什么?”
顾泯说道:“他们既然圈养我们,那自然便是有所图谋,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因为自家猪圈里的猪开始反抗,便把所有猪杀完?
那自然是瞎来。
毕竟猪还是有用的。
那人点头道:“但这样的日子,过着总是会让人觉得提心吊胆。”
顾泯点头,他深表赞同。
有一柄刀,始终悬在自己的脖子上,好似随时都会取了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事情,自然会让人感到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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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就是有人隔断了那个世界来到这里的路,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再来到这边,但代价也极大。”
那人感慨道:“你是知道的。”
顾泯点头道:“后来修行便只能到金阙之上,再没有之前那般强大。”
这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但那人很显然不想细说,可顾泯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顾泯说道:“但万年前,他们还是来了。”
那便是白寅所说的那场大战。
顾泯想起那无边的血海,那一场大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比起上古的这场大战,要不及很多。
那人说道:“那边世界有太多强大的人,他们有我们想不到的手段。”
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保险的,尤其是当自己处于绝对弱小的一方的时候。
你的一切努力,或许在那些人眼里,都会是笑话。
“所以彼岸……”
顾泯没有说话,便被那人挥手打断。
“故事很多,但全部都是由旁人讲给你听的话,便没意思了。”
那人第一次露出微笑的神情,温声问道:“就你现在知道的这些,会不会让你生出绝望的心?”
顾泯摇摇头。
他不觉着绝望。
他虽然还是井底的蛙,但绝对很想看到整个天空。
那人看着顾泯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好像是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出藏在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但没有。
只有无尽的希望。
那人又笑了,“原来真是个年轻人。”
顾泯沉默不语。
很多问题,又落在了彼岸。
但顾泯大概知道了些东西。
那人忽然摆摆手,“就这样吧。”
然后他一伸手,便推了顾泯一把。
顾泯眼前一黑,仿佛坠落到了无尽深渊之中。
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