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泯回到郢都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此刻距离登基大典已经不足几个时辰。
原本他在登基前一天离开郢都城,便急坏了不少人,之后更是到了晚上都没回来,苟望自觉有罪,也感觉这件事挺麻烦的,便赶到崇文楼给崔溥说明情况。
谁知道崔溥浑然不在意,苟望当时哭丧着脸,说是要是因为他耽搁了登基大典,那可是百死莫赎。
谁知道崔溥烤着火,头也不抬的说,要是陛下没回来,那就推迟就是,南楚又不是受人欺辱的小国,哪能因为修行者们到了,陛下没到,就要迎合修行者们的道理。
这事情,反正在南楚,行不通!
后来崔溥又说了,其实摊上这样的陛下,大家都要觉得庆幸,陛下对自己娘亲如此念念不忘,那是说明陛下是重情义的,这样的陛下,有血有肉,不比你们整天揣测天子心思来的舒服?
老太傅的这番言论被人一听,还真是觉得有点道理,但其实知道顾泯还没回来郢都的人,仍旧是有些担忧。
直到半夜的时候,老宦官打着灯笼来了崇文楼,看着这好几个如今南楚的柱石,干笑两声,这才说道:“陛下已经回宫了,怕各位大人担心,特地差老奴来给各位大人说一声。”
有了消息,众人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已经劳累了许久的苟望当场就倒下去了,众人有些惊异,正要去查看这位监正大人是怎么回事,忽然便听得鼾声大作。
崔溥无奈一笑,“比这狗东西往炉子旁边推过来点,免得他着凉。”
众人相视一笑,各自离去,再去准备天亮之后的登基大典。
……
……
皇城里,顾泯收好那一身衣衫,重新换了一身帝袍,站在寝宫外,看着那不容易看到的月光。
就在这个时候,有道人影从远处出现,就落到远处大殿上。
顾泯微微一笑,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现的时候,也到了那上面。
“你小子真是真人不露相,这悄悄的就当上皇帝了?”
来人除去苏宿之外,真没旁人能够这么随意的和他说话了。
顾泯拿出一壶酒丢给苏宿,疲惫道:“当皇帝哪里这么容易,不过不当也不行了。”
面对苏宿的时候,顾泯说话都要比平常随意很多,毕竟这是他第二个好朋友,当然了,第一个好朋友都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那就是唯一的好朋友了。
苏宿用剑气把酒壶牵引到半空,然后再用剑气将那些酒水牵引到自己嘴里。
天底下能这么喝酒的,只有这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修行者了。
顾泯喝着酒,慢慢说起了南楚的局势,他这位便宜皇帝,可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看似什么都没管,但实际上不管是民心,还是那些大臣的心,都在他身上。
“皇帝不好做,我看梁照做皇帝的时候就知道了。”
顾泯自嘲一笑,但眼里很坚定,“当初做柢山掌教也知道不好做,但没办法,师父要把烂摊子丢给我,我自然要好好去做,至于做皇帝,南楚这些百姓,都想要个国,都不想再被人欺负了,我自然也不能不管。”
顾泯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不过如今,我不想死不死人的事情了,做了皇帝,要死人,但更要让活下来的人,觉得值得。”
顾泯平静道:“一座王朝,能够长久,其实莫过于此了,要让下面的人过得好,要让他们有归属,等着他们为你赴死,也会觉得很值得。当然,我从没有想过他们要为我赴死,其实为自己为南楚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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