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时,剑山的剑峰那边,有一缕斜阳照进来,让整座剑山看着,多了些别的景象。
远处的鸟鸣声偶有传入他们耳中,但他们都不太在意。
在落日余晖之中,有好些个年轻人,都站在问剑坪上,互相问剑。
在这些年轻人中,最大的那个叫做盛凉,他身材高大,面相看着很是温和,看着几位师弟比剑之时,盛凉轻声笑道:“剑术精要不在快字,而在蓄千刃之势,动指之间。谢师妹你的家传剑术固然是世间独一份,但要想练好,实际上,真的是急不得。”
那个穿了一身灰布衣衫的年轻女子嗯了一声,并不多说,但之后出剑,便当真慢了一些,而另外一边就很快响起一道声音,“大师兄,我练的怎么样?”
发出声响的年轻人看着最为年轻,一脸稚气,实际上他的确是这些师兄弟里最为年轻的一位,但总归还要比自己师妹谢陆大上一些。
盛凉有些无奈的说道:“师弟,你资质最好,师父特意嘱咐,让你在剑术剑道剑意三道并行,万万不可懈怠,你这剑术,差得太远了。”
盛凉虽然是以宽厚闻名,但在剑道之上,格外认真,陈嵊的剑术尚未入流,这是因为他上山时间尚短,要是过些时日,便真的能看了。
陈嵊哈哈大笑,并不把师兄的话当真,只是伸手去抢过一旁那个青衣年轻人的酒葫芦,笑道:“柳师兄,给我喝一口。”
一身青衣的柳依白,在上山之前便已经是大余江湖里的百年剑道魁首,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只是在山上的修士来看,依旧是个年轻人。
他任由陈嵊将酒葫芦抢过去,板着脸说道:“喝酒要误事!”
陈嵊吐了吐舌头,将其递给一旁的师兄洗初南,这才问道:“洗师兄要不要喝一口?”
洗初南也是个温和的性子,他腰间别着短剑,听着陈嵊开口,只是微笑拒绝。
陈嵊只好去找秋风满,把酒葫芦塞给他,笑道:“秋师兄喝酒。”
秋风满的性子清冷,这是山上都知道的事情,除去师弟陈嵊之外,他几乎与旁人没有过多交流,陈嵊递过来酒葫芦,他这才喝了一口,然后将酒葫芦刨给了柳依白。
柳依白将酒葫芦重新别在腰间,摆了摆手,然后看着秋风满问道:“师兄,来比一比?”
秋风满没说话,只是瞬间剑出鞘,一刹那便已经出手。
柳依白嘿嘿一笑,腰间的那柄长剑叫做野草,本来就是无鞘长剑,也省了出剑的功夫,只是一瞬间,这两位都以剑气作为剑道主要的前行大道的两人,已然交手。
剑气纵横,惊起不少风声。
盛凉看着这一幕,笑着点头,山上的师弟们,都各有所长,这一点挺好的,要是将师弟们都变成了像是师父那样的剑士,便不太好了。
各自前行,才有可能看到真正的大道。
只是虽说是师兄弟,但其实他们之间也有相争,就像是师父许寂和朝青秋两人的剑道之争一样。
想到这里,盛凉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此刻他应该是在山上闭关,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剑仙,让整个剑士一脉真正有了主心骨才是。
没有剑仙的剑士一脉,这处境凄惨到了极点,剑山现在的剑士也是越来越少了。
盛凉想到这里,便看了洗初南一眼,后者在剑意上走得很远,和他对视一眼之后,这对师兄弟都是微笑不语。
两人相似程度最高,从性子来看,其实是最有可能成为这下一任剑山掌教的。
只是洗初南的性子会更为平淡一些,应当不会去争些什么。
这倒也让盛凉放心不少。
两位以剑气着称的师兄弟互相问剑,问剑坪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被这两位吸引过去了,陈嵊朝着谢陆走去,一脸笑意说道:“师妹的剑术,当真是不外传的?”
谢陆怀抱小雪,看着自己这个师兄,虽然是师兄,但实际上在剑道上还差得很远。这或许也是因为陈嵊要三条路齐头并进的缘故。
谢陆点头道:“先祖有言,谢氏家传剑术,一律不外传,除非有特别情况。”
谢氏剑术独步世间,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差不多已经万年了。
在这万年之间,谢氏的家传剑术,都只有谢氏子弟才能研习,即便传出,也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和别的剑道大宗门或是别的剑道大家互相换剑,要来那人的剑术,传授自家的剑术。
正是有了如此的兼收并蓄,加上历代的谢氏祖先不断创新剑,才让谢氏剑术一直是世间第一。
第二种情况就要更为简单一些,若是有男子喜欢上了谢氏女子,愿意入赘谢氏,改为谢姓,便能学到这谢氏剑术。
在当年世间剑道鼎盛的光景,不知道有多说少剑士想要入赘谢氏,为得大多不是谢氏女子,而是谢氏剑术。
不过既然是传承万年的剑道大族,谢氏对于那些是真心喜欢谢家女子还是说觊觎谢氏剑术的剑士,都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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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谢氏只剩下谢陆一人,谢氏剑术就在她一人手中,她若是不诞下子嗣,将谢氏剑术传承下去,那谢氏剑术就会在世上消失。
陈嵊笑嘻嘻开口道:“师妹既然都是谢氏最后一人了,何必墨守成规,难道真要白白看着自己的家传剑术失传不成?”
谢陆看着陈嵊,没有点头,更是没有摇头,只是想了想之后,这个奇女子才说道:“找个人生个孩子,自然还能延续谢氏剑术。”
找个人生孩子,在谢陆嘴里,好像这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随口一说,无比的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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