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上有圣人,持剑上云端,自然便是要杀圣人。
当朝青秋铁了心要杀人的时候,还真的没有人能够阻拦他,至少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杀人。
朝风尘笑道:“那一定是一个极好的风景。”
剑仙杀圣人,这是六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自然会是一道极为罕见的风景。
风景罕见,那自然便要多看几眼。
朝青秋说道:“你的剑叫新路?”
朝风尘无奈道:“实际上还是老路。”
朝青秋不再说话,气氛一时间便有些冷。
朝风尘看向那女子,说道:“她还是如当年一般,我记着有人说过一句话叫啥来着,人生若只如初见?”
女子有些害羞,脸颊微红。
朝青秋直白道:“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她即便还是她,能一样?”
朝风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倒还是不解风情。”
朝青秋平静道:“当时被拒绝的人,是我不是你。”
朝风尘有些怒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哪里有是我不是你的说法?”
朝青秋想了想,然后说道:“别说了,再多说些废话,赶不上了,他真的死了,我真要提剑上云端了,不值当。”
这是朝青秋难得开的一次玩笑,情绪也这般平静。
朝风尘站起身,看着那女子,皱眉道:“像是我们这般厉害的人,怎么当年也会被你拒绝呢?”
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红着脸问道:“先生你说什么?”
朝风尘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转身便走。
来到楼梯口那边,拍了拍枯槁老人的肩膀。
枯槁老人看着这边,犹豫片刻,然后不确定的说道:“真的是朝剑仙?”
朝风尘指了指朝青秋,“你叫个啥?”
朝青秋笑着说道:“朝青秋。”
枯槁老人脸色发白,手有些颤抖,然后抱拳说道:“见过朝剑仙。”
朝青秋点点头。
然后便没有什么表示。
朝风尘无奈道:“走了,走了,咱们去做件大事,不打扰他们两人。”
枯槁老人回过神来,跟着朝风尘一起走下楼。
片刻之后,枯槁老人问道:“去哪里?”
朝风尘看着某处,然后说道:“杀人,救人。”
枯槁老人搓搓手,“这一次是谁?”
朝风尘笑道:“很多人啊。”
——
草渐青御剑离开南海之后,在某处山林上空,碰到了周青夫妇。
这位才去了佛土,并未走太远的两人,御剑而停。
三位剑士在高空悬停之后,相视一眼。
周青看着草渐青,笑着说道:“怎么,也是要去?”
草渐青皱眉道:“原本我已经找了个人,可是谁知道,事情有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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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说道:“这就是个局,等着我们进去。”
草渐青冷笑道:“未必不去?”
周青握紧了身后女子的身后,笑道:“我倒是想不去,可她不许。”
草渐青看了一眼那女子,女子报以微笑。
“你们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周青稍稍愣神,随即便明白过来,“有些酸?”
草渐青皱眉道:“岂止如此?”
周青叹了口气,做无奈状,“这我没办法了。”
草渐青不去说这些闲话,认真说道:“那依着你来看,这个局是针对我们,还是朝青秋的?”
周青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
草渐青点了点头,并未反驳什么。
“我已经是个无心之人,没什么好怕的,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周青苦笑道:“我自然是想着好好活,但是腰间那柄剑说不行,她也说不行。”
女子至始至终都没有插话,就让周青一个人和草渐青交谈。
在人前,女子做的极好,给自己夫君极大的面子。
草渐青说道:“那便走吧,杀妖我杀过,杀人我还真没干过几次。”
周青握紧身后女子的手,御剑而去,尽是瞬间,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这般登楼境的剑士,御剑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快的。
草渐青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同样是御剑而行。
御剑在天际的时候,草渐青看着天边,笑着说道:“魏春至,你运气差了些。”
——
当那位南海飞仙岛的叶岛主离开南海前往延陵的时候,其实最开始并未有多快,可是当他御剑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的时候,忽然便收到一缕剑气。
这是草渐青留给他的讯息,叶飞仙在看完那缕剑气里的东西之后,才打起了心神,御剑的速度便快了很多,一日之间,便走了数千里的路程。
草渐青留给他的讯息里倒是十分坦然,说是这一趟前往延陵,很有可能是拼命的事情,只是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够遇到许多剑士,并且能够并肩杀敌,就算是死也不会那么孤单,最后更是坦然告诉他,即便是不愿意接下这个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在讯息的末尾,草渐青更是附上了一本全新的剑经,上面有她的许多感悟。
叶飞仙看完之后,并未有半点犹豫,当即便全速御剑而去,在天际划过一条白痕。
很快便不见了踪迹。
之后数日,叶飞仙一直在御剑而行,等到某日总算是落地的时候,其实距离那座小镇,都已经没有了多远的距离。
叶飞仙在一旁的水潭里洗了一把脸,揉了揉脸颊,正要站起身,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腰间悬剑,有一股剑气淡淡溢出。
叶飞仙一眼便看出对方是一位春秋境剑士。
站在原地,叶飞仙看着那个男人,笑道:“阁下也是来赴会的?”
那个男人嘴角叼着一根野草,听到这句话,才把那根野草吐出,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来替你们收尸的。”
叶飞仙一怔,随即笑道:“倒是真需要一个人来收尸。”
悬着剑的邋遢男人,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这辈子都是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偏偏这几年,接二连三的为了个小兔崽子到处跑,你说冤不冤?”
叶飞仙没有说话,他总不能告诉他,为此他还从南海御剑而来吧。
邋遢男人说道:“相逢有缘,何不留下名字?”
叶飞仙点点头,“南海,飞仙岛叶飞仙。”
叶飞仙的介绍倒是简单有趣,可是相比较起来,这个男人便更是简洁,“剑山,陈嵊。”
剑山的名号,不管是在何处,都该是极为响亮的。
好在叶飞仙听了之后也没有说上一句,久仰。
两人共同看向前方,然后笑道:“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那便一起吧。
——
在那座酒楼里,叶笙歌接二连三的手段,让同源真人吃够了苦头,这位出自金山观的弟子,境界和叶笙歌相当,只是他踏足朝暮的事情,其实要比叶笙歌久得多,可是即便如此,在叶笙歌的这些手段下,一样是占尽下风,别说是斩杀叶笙歌,恐怕再这么下去,就连他的生死都难料。
他看着叶笙歌,脸色阴沉,叶笙歌手里的桃木剑,已经染红,上面的鲜血,都是那位同源真人留下的。
这位金山观的高徒,看着这位境界和他相当的道种,沉声道:“叶笙歌,就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想来你也不愿意见到这件事出现,我实话告诉你,就连我都只是个小卒子,真正的大人物,不是针对那个年轻人,也不是针对你,你要是收手,今日之事便当没有发生过,要是说你非要斩我,不说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即便是斩了我,金山观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笙歌漠然道:“沉斜山不怕任何人。”
同源真人说道:“沉斜山倒是不怕任何人,只是除去观主梁亦,真有人为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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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歌摇头道:“师父自然不会丢下我不管。”
同源真人冷笑道:“既然如此,如何不见观主?”
叶笙歌沉默不语,远处倒是响起一道声音,“我来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便有一条五彩长河出现在二楼。
观主梁亦微微挥手,那道五彩长河便从某处而出,直接便穿透了同源真人的身躯。
观主梁亦身为沧海之下的第一人,境界深厚,哪里是一个同源真人可以匹敌的。
他看着同源真人倒下的身躯,神态平静的说道:“你觉得呢?”
他是在问同源真人,只是同源真人已经死了,谁能回答他的问题。
叶笙歌在旁处说道:“我要救人。”
梁亦转过头看着她,然后笑道:“有些事情,就连我也没有资格,你一个朝暮境,掺和做什么。”
说着话,梁亦朝着叶笙歌一指伸出,有一道磅礴气机便将其束缚,看着自己的这个亲传弟子,梁亦平静说道:“别说是你,就连师父我也不是自在的,有些事情,师父能帮你,有些事情,师父帮不了你,师父帮不了你的,你便不要去掺和,跟我走吧。”
叶笙歌还要说话,梁亦便已经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叶笙歌眼睁睁看自己自己倒下,神情古怪。
梁亦背起自己这个徒弟,身形微动,便落到了街道上。
那位春秋境修士一看到梁亦,便拱手行礼说道:“见过观主。”
桂晋对着梁亦微微点头,也算是行礼。
梁亦看了一眼沈复,没有说话。
然后身形一闪而逝。
沈复感叹道:“这位观主,同为登楼,我竟然是连半点抵抗之意都生不出。”
桂晋冷笑道:“天底下只有这样一位而已。”
沈复摇头道:“学宫掌教苏夜不见得不如。”
桂晋冷笑不已。
儒教道门,即便是现在要合力做事,但是在这些问题上,还是喜欢争个高低。
沈复忍不住说道:“可这位观主,也没有留下来啊。”
桂晋看着远处,眼神深邃。
两位春秋不知所以。
今日之事,观主都亲自出面了,这看起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若是真的只有一位登楼,观主会亲自出面?
想来是应当不会吧?
沈复看向桂晋,认真问道:“你们到底让几位登楼来了?”
桂晋平静道:“那你们呢?”
沈复原本是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桂晋,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有些话不说也不行了,他犹豫片刻,才总算是说道:“既然有白露书院的我,自然学宫也要遣人来。”
桂晋冷笑道:“果然如此。”
她看了沈复一眼,平静道:“大兄也来了。”
这算是答案。
沈复神情一下子有些古怪,他知道这女子的性子太过火爆,也知道她的性子是由她的兄长惯出来的,她的那位兄长,境界也是在登楼,比起来桂晋,也要胜出许多。
她的那位大兄,名为桂友,是道门那边极为出名的一位登楼之一。
这位登楼,比起来桂晋,胜过太多。
沈复问道:“桂友真人现在在何处?”
桂晋摇头道:“不知道。”
沈复说道:“那到时候他会出手?”
桂晋还是摇头。
沈复有些生气,“什么都不知道?”
桂晋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咱们两人应付一位登楼境的女子剑士,她好像是有些古怪,是个无心之人,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还真是不知道。”
沈复皱眉道:“无心之人?”
桂晋冷笑道:“想不到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复真是有些苦意了,他被请来出手,之前就只是认为凭借那个太清境的剑士引出一个登楼境修士而已,可是谁知道,原来这说来说去,竟然还不止是一位登楼。
还有其他人?
那是谁?
除去那个女子登楼剑士?
还有其他剑士。
沈复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在某个局里面,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将要发生。
或许会有很多剑士?
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怕。
只是这却是极有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沈复脸色有些难看,要是真如此,今日便该是六千年以来最为危险的一次战事。
这世间的剑士,都是吃素的?
要是都那么好招惹,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提起剑士便恨得牙痒痒。
桂晋难得多说了句话,“沈复,你要是想活下来,只怕就真要使出十二分本事。”
沈复无奈一笑,“只能如此了。”
看着这个人的这个样子,桂晋说道:“就像是许多年前一般,你知道的。”
不提起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沈复便火大。
只是他还想说话,视线便不由得投向了远处。
远处有不止一道剑气。
都来了。
——
在白鱼镇外,光是此时,便有多达三位春秋一位朝暮剑士而至。
朝风尘、陈嵊、叶飞仙、还有那个枯槁老人。
朝风尘腰间悬剑,气态出尘,看着陈嵊,打趣笑道:“你倒是真有个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