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杨湫、杨漓两人逛街的任务交给了张锋,有杨佺期新给的亲兵护卫,倒不用担心安全。
刚回家门,杨湫便拉着杨安玄看她新购的宝贝,一大堆新奇古怪的玩具和精制可口的吃食。
“三哥,这是在西市口买的;这套瓷娃娃是在朱雀桥边买的;还有王婆婆家的糕点,你尝尝……”,杨湫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杨安玄拿了块糕点咬着,看看一旁含笑而立的杨漓,问道:“四妹,你买了些什么?”
出门前杨安玄给两个妹子各拿了一万钱,让她们出外尽情采购所喜。
杨漓欠身礼道:“多谢三哥挂念。漓儿买了些衣料,准备给爹爹、大娘和娘做件衣裳,还有二哥远在孟津关,北地天寒,漓儿想买件裘衣给他,可是没有寻到合适的。”
杨安玄暗叹,杨漓比湫儿年长一岁半,却懂事得多,微笑道:“你慢慢寻来,明日让张锋带你到布市看看,钱不够尽管跟三哥说。买衣料的钱三哥来出,你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大概是被杨漓提醒,杨湫摇着杨安玄的手道:“三哥,湫儿在霞辉居看中了一根金钗,准备买给阴姐姐做礼物,钱不够了,明日你再给些。”
杨湫已知阴慧珍即将入选东宫之事,郁闷了好一阵子。不过年少不识愁滋味,来到建康后就迫不急待地想要去见好姐妹了。
等杨湫买回金钗跟着杨安玄去了阴家,与阴慧珍呆了大半天,在阴家吃罢晚饭,杨安玄才带着湫儿回家。
牛车内,杨湫神情郁郁,张兰轻声劝道:“小娘子,阴家小娘子能嫁入东宫是大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杨湫叹了口气,道:“小兰,你懂什么。三哥常说皇城就是金丝笼,关在里面哪有自由,阴姐姐是在强颜欢笑,好可怜啊。唉。”
晚间,杨湫从杨安玄的书房翻出阴慧珍所赠的长笛,在月下幽幽地吹起来,显然是有所感伤。
杨安玄听着杨湫的吹奏,正是《送别》曲,显然下过苦功,吹奏得有模有样。
杨漓坐在院中石凳上,托着香腮静听。
月清如水,伤感如潮,不知不觉中杨湫和杨漓两人都流出泪来。
杨安玄一看不妙,忙打断道:“三哥最近新谱了首曲子,四妹,你到客房找架瑶琴来,咱们边唱边弹。”
得知《送别》曲是三哥所做,杨漓对杨安玄十分佩服,立时起身前往客房。
苗兰、韦娘子夫妇住在宅中时,都带着瑶琴,前往京口时还留下了一架,杨漓很快捧了琴回来。
杨安玄又从书房拿出徐旋所写的曲谱,哼唱了两遍曲子,看着两个妹子凑在一处,一个弹一个吹,时不时地争上几句,让杨安玄心中满是温馨。
等琴曲和笛音交相呼应,杨安玄站在月光下,挥舞衣袖,慨然而歌。
杨漓手弹瑶琴,时不时望一眼长袖飞舞的三哥,这样的三哥大概就是天下的谪仙人吧。
三天后,袁氏以接回女儿的名义来到建康城,母女几人又采购了两天才心满意足地回归了堂邑城。
临行杨湫念念不忘地交待许娘子要记得清扫好她的住处,下个月她还要来住上几日。
…………
拜了车胤为师,杨安玄便不敢学他那些同窗一样随意,若无事每日助教讲授无论喜不喜欢都要去听听,要不然车老爷子又要吹胡子瞪眼罚他抄书了。
好在国子学的课业很轻松,午时在斋堂吃罢饭就可以自由活动。
斋堂吃饭对杨安玄来说比听助教讲授更为重要,助教讲课时讲堂内的人数寥寥无几,吃饭却是国子学聚集人数最多的时候。
自打与太学较技之后,杨安玄在国子学名声大躁,吃饭时不时有人上前寒喧结识,便连卫序也寻机搭话,以示善意。
如今杨安玄在国子学中也算是风云人物,身边时常聚集着七八人,走到哪里有人簇拥,颇是威风。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国子学中这样的小团体不少。杨安玄身边的多是些次等门阀子弟,而像谢璞、王纯之这样的子弟身边聚拢的则是上品高门。
王纯之是琅琊王氏子弟,祖父是王羲之五子王操之,父亲是晋安太守王宣之,朝中炙手可热的尚书左仆射王珣是他的族中叔爷。
王谢子弟自然用不着像其他人那样苦读通经,何况老对手谢璞成亲授官,王纯之越发觉得国子学乏味,已经有数月没有来过了。
昨夜在盛花居听新曲《问月》,王纯之大为惊艳,得知此曲从京口淑兰院传来,却是国子学的杨安玄所作。
没想到国子学中还出了个词曲大家,王纯之大感兴趣。
弘农杨家已经没落,自己若能将杨安玄收揽在身边,以后上妓楼不缺新曲,那些伎娘们对自己还不得百依百顺。
兴冲冲地来到国子学找寻杨安玄,得知杨安玄去了讲堂听课,又大摇大摆地来到讲堂。
助教方泽正在讲授《礼记》,看到王纯之旁若无人的闯入,气得怒斥道:“风俗弊坏,由于无教。王纯之,尔之所为,令汝先祖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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