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滚做一团。
“你!”
“哈哈!”安朗好不容易掰回一局,绝不会松手,他顺势翻到兰修身上,一手紧紧扣住白发雌虫的右手。
两人呼吸相闻。
兰修的发丝还黏在安朗的脸上,然后因为重力慢慢与之分离,带来酥酥痒痒的感觉。
一时之间,没有虫说话。
安朗只感觉到身下相贴的胸膛传来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好似发生了共振,他自己胸膛中的那位也急躁地跳动起来。
粉色的春水荡起涟漪,安朗几乎溺弊在其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躺在地上,听得分外分明。
安朗还没来得及从兰修身上爬起来,就看到门外墨绿色的衣角。
原来是林德伯格。
“成何体统!”
林德伯格看到那只善于伪装的兰族不到天黑就纠缠起自己的雄子,还纠缠到地上去了。
兰族性妒是出了名的,他此次来本是想叮嘱安朗几句,谁知道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再次拂袖而去。
只留下房间里两只虫面面相觑。
房间里落针可闻。
“咳。”安朗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他把头偏向一边,手却递给兰修,“先起来吧。”
兰修将手搭了上去,突然使力。
安朗回头,就听兰修认真地问道:“殿下可曾希望比赛时出现过什么虫?”
他姿态强硬,表情出奇的脆弱。
仿佛安朗随口说出的话语就能将这尊琉璃打碎。
这一刻,他不像是危险系数拉满的反派。
他只是一个,恳求着他的爱怜的人。
安朗恍神了片刻,竟鬼使神差地听懂了。
他耳根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热。
室内一时安静。
半晌,安朗撇过头去,他嘟囔着,半像抱怨半像解释:“那天晚上,我本来想问你愿不愿意帮我的。”
他顾左右而言他。
白发粉瞳的雌虫眼底的光却荡漾起来。
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不是答应你的告白啊。”安朗继续道,“我还是有点生气,你竟然骗了我那么久。”
嗯……虽然也有他的原因在里面。
“但是我会认真考虑的。”
安朗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因为我对你也有一点点……”
他猛地闭嘴。
说不出口怎么办!
他才高中,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脱单?
不对,他现在已经是已婚雄虫了。
但即使他没能将那两个字说出口,面前的雌虫已经欣喜若狂。
他弯起眼睛,桃花般粉红的眸子盛满欣喜。
安朗的手被牵着贴在了白发雌虫分外美丽的面颊上。
兰修轻轻蹭着安朗的手背,像极了一只猫。
他叹息道。
“我爱您。”
——
“对了,大反派,我有一个问题……”安朗歪着头,“你的生日是多久呀?”
兰修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不远处斜躺着看书的雄虫。
“若殿下指的是破壳日,那就是10月24日。”
安朗算了算,发现还有近四个月的时间。
他随口问道:“那你今年满多少岁了呀?”
他没有察觉兰修微微僵硬的唇角。
“不对!”安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你现在的身体比我小?”
兰修粉红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面前抓耳挠腮的雄虫。
“殿下不喜欢小的吗?”他以手托腮,好整以暇地问。
“啊啊啊啊那也不能犯罪啊!!!”安朗跳了起来,“不行不行,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兰修不知道安朗的“犯罪”指的是什么。
但他绝不可能从安朗的卧房搬出去。
“殿下不若猜猜我的年龄。”兰修谈了口气,说道。
“你是说……你之前的那个世界吗?”
安朗想了想,ome当时说过,大反派是在三年后拔去的原主的脑袋,然后螳族最后一只纯血雄虫的死亡导致螳族衰落。
所以……
“18?20?”安朗猜测道。
雌虫粉红色的眼睛颜色转深,他轻轻摇头,随后慢悠悠地道:“殿下还说自己不喜欢年纪小的呢……”
“呃,那是多少啊?”
兰修不答,反而继续道:“那殿下猜猜之前的‘小’兰修多少岁?”
“15吧?”毕竟小兰修之前只到达他的胸口处,说15都算往大了猜的。
兰修掩唇,继续摇头。
“我的破壳日是……”兰修吐出一个数字。
安朗吃惊地瞪大眼睛:“不、不是,你那个样子??你有19了???”
“雌虫的成年期以觉醒完成为分界点,觉醒前后的雌虫在形态上差异会很大。”
雌虫普遍的觉醒时间为18岁,能力特别强的会提早一些,但总体而言大差不差。
而他先天腺体发育不良,于是显得格外瘦小,觉醒的也迟缓,而里德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才把他送入宫中的。
实际上,里德也不知道兰修的真实年龄。
因为他没有所谓的破壳日。
他报予安朗的日期实际上只是实验记录上的一笔。
【xx年10月24日,A2/A13/B8/D6虫蛋孵化完成,均系雌虫。】
“生日是殿下家乡的说法吗?”兰修问道,“取诞生之日的意思?”
“嗯嗯。”安朗有些难过,他意识到了兰修的‘破壳日’是多么冰冷的一个日期。
“那殿下允许我更改一下我的生日吗?”
“啊?”
“6月17日。”
兰修粉色的瞳仁漾起一点微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他腹部被刺穿躺在泥土之中。
在剧烈的疼痛里,他看见了一只雄虫的翅膀。
颤颤巍巍的,像是在刚发芽的花。
随着角度的变化,反射出似蓝似绿似金的光。
它们笼罩在雌虫红色的瞳仁之中,铺天盖地,如同盛夏编织的幻梦。
也给他……
带来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