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麦乜他:“周录事,又欠我一个人情哦。”
周自?衡严肃保证:“一定记得。你想要让我怎么?回报?尽管说。”
徐清麦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些馋:“等?回去了,我想吃个火锅……”
她好?久没吃火锅了!
周自?衡一愣:“你就这么?点要求?”
徐清麦哼哼:“怎么??不乐意?那我收回,再讹你个大的。”
周自?衡立马转口:“不,特别好?!就火锅!我给你弄俩,一个清汤牛肉一个……猪肚鸡!”
徐清麦心满意足:“成交!”
两?人再次一同感慨,可惜没有辣椒!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在屯子里的榔榆树下开了自?己的科普讲学。得益于他俩目前的威信,除了太小的和实在不能走动的,剩下的人都来了,将?这一大片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杨思鲁抱着自?己的剑站在一旁看着。
杨家也是本地?的小士族之一,他当然是上过学的,虽然成绩一般。一些大的家族还会有专门?的家学与族学,只要是族中?到了年纪的孩童就可以?去上。他也曾经去听过一些名士的讲学,大多在有人精心侍弄的园林中?,环境清幽雅致,来往的不说是饱学之士,但也都从小接触诗书之辈。
杨思鲁从未见?过这样的学堂与讲学。
就在农村的树下面,如此?简陋,而专心听着的人们皆为白衣,他们老实巴交毫无读书人的风范仪态,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手上尽是老茧,惯常拿的是锄头而不是书本纸笔。
但是看到徐清麦和周自?衡在前方认真讲,他们在下面认真听的样子——虽然有可能并?没有听懂——杨思鲁却忽然想到,很多很多年前,七八百年乃至千年之前,春秋战国的先贤们周游列国,传播知识,有教无类,或许便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徐清麦和周自?衡倒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多么?的有古人之风,在他们看来,这不就是一个农村版的夜校嘛,咱们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可熟了,建国初期就是这样过来的。
徐清麦讲了要如何防止病毒细菌,比如水要烧开喝,要勤洗手,要提防田里的钉螺等?等?,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知识。大家听得似懂非懂,但她估计能长期坚持下来的不会有几个人。
她并?不觉得自?己白费功夫,即使有一个人坚持下来那也是好?的。
倒是周自?衡讲的水稻栽种过程里会遇到的问题,大家更感兴趣,毕竟和收成有关。有的人还大着胆子提出了问题。
讲学结束后,周自?衡一行人就准备离开了。他们在这个屯里面已经待了六天,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接下来还有六七个屯要跑呢。
走的时候,屯正和屯户们都来送他们,数一数,能来的都来了,很多人小腿上还裹着厚厚的泥巴,显然是临时从田里面过来的。
屯正依依不舍:“录事,徐大夫,要不明?日再走吧?”
大家一起挽留:“对啊,明?日再走吧。”
“咱们还没有好?好?的招待你们呢!”
“对!我家养了羊,不若你们留下来,咱们吃炖羊肉!”
周自?衡笑道:“多谢大家美?意,不过实在是行程紧迫,不能再停留了。”
大家其实也知道他们是非走不可了,便叹了起来。这时候,有一个小童跑出来,将?手中?用麻布包着的东西塞到了徐清麦的怀里。
他的母亲笑道:“家中?做了一些炊饼,还请徐大夫不要嫌弃。”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人送来了家里面的鸡子、晒干的笋等?等?,都是一些家中?土物,让一行人都忙得手忙脚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不容易准备要上马走了,屯正带着所有人拱手弯腰,深深的向徐清麦和周自?衡行了一礼,长揖不起。
“录事与徐大夫之恩,我辛字屯人人谨记,没齿难忘!”
徐清麦和周自?衡对望一眼,他们只是干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怎能生受如此?大礼?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于眉前,也回拜了一礼,这才翻身上马。
徐清麦戴上帷帽,登上了马车,缓缓的离开了辛字屯。
北归的大雁在遥远的天空中?发出悠扬的雁鸣,路边的芦苇在春风中?摇摆,似乎也在相送。
马队越行越远。
一直看到他们的人影变成远处小小的黑点,屯正这才挥手:“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唏嘘一阵,从分别的惘然中?醒了过来。
屯正扶着自?己的老娘也回到了家,片刻后,听得妻子忽然轻呼了一声,却是周自?衡留在他家中?的钱袋子被发现了,还附送了一张纸条,让他将?钱分予之前留宿和招待过他们的屯户。
屯正拿着钱和纸条叹口气,只觉得无比惆怅。
他们辛字屯若是就在江宁县附近,那该多好?啊!
……
徐清麦再也不骑马了!
她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卡BUG式的做法——在马车上装睡进?入到系统空间里面,这样她根本就感觉不到外面的颠簸。当然,理论上她的身体依然是马车上,因此?当她的意识回归之后,肌肉依旧会保留酸痛的记忆,但比起全?程的劳顿痛苦,徐清麦觉得这一点点不适也是可以?忍受的。
而且还能抓紧时间在虚拟手术室里练习手术。
她在空间里高?兴的看着自?己的积分。
系统给积分还是很苛刻的,虽然这几天的义?诊她看了一百多人,但是真正评定她救治成功的也就那么?十几个。她的金针拨障术一个给了20分,这里就是100分,还有其他的一些小病症,总共给了25分。
现在的她已经有了320个积分,离获得下一级的成就只剩下80个积分了。
徐清麦看着这个分数乐得心里直冒泡泡,也就是说等?到这几个屯全?部跑完,她就可以?再升一级了!
这趟出门?还真是出对了!
待她从系统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就到达了丹阳县城。
他们要去的第二个屯距离有些远,今日必须在县城里住一晚。丹阳县城的传驿在城外,但周自?衡和徐清麦都想要在县城里住,顺便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于是就只能住客栈。
丹阳县虽也是原本的建康旧都辖地?,但比起江宁县的规模来说还是小了点,但城内亦有高?墙深巷,石桥青瓦,颇有雅致意趣。
他们一行人在客栈落了脚,周自?衡和徐清麦又结伴去了外面的食肆尝了当地?特色的赤豆粥,配上咸香脆爽的萝卜干。
刚出食肆的门?,就听到有清脆的声音喊:
“徐神医!”
徐清麦转头看去,却惊喜的发现是许久未见?的人:“是你!”
来人赫然是她在这边救治过的第一个病患,赵孚和他的女儿赵阿眉。自?从赵孚离开之后,她就没见?过他们了,只听刘守仁说赵阿眉去知春堂送过几次欠下的诊费,如今已经还清。
赵阿眉开心的走到她面前:“徐神医,没想到会在丹阳县见?到你。”
赵孚也赶紧过来见?礼。
等?到双方聊了会儿,徐清麦才知道原来赵孚和赵阿眉是过来丹阳县这边赶草市继续表演百戏的。
她不禁感叹:“你还真是拼。”
赵阿眉:“那有什么?办法呢,讨生活嘛。不过您放心,我阿耶现在只管收钱,不自?己亲身上阵了。”
赵孚在一旁苦笑。
自?从他休息之后,他们得到的赏金就少了几乎一大半,但赵阿眉还是坚持让他休养大半年再做考虑。
她道:“家中?也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何必急在这一时?”
徐清麦很赞同,对赵孚道:“的确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然我救你也是白救。”
她是大夫,说话间就带着天然权威感。赵孚听了后连连点头,赵阿眉见?到这场面,嘴角挂上笑意,知道自?己阿耶这次总算是听进?去了。
看到赵孚现在很健康的站在自?己面前,徐清麦还是很高?兴的,只有医生才懂的成就感与满足感油然而生,这让她维持了一整晚的好?心情。
周自?衡道:“赵阿眉不错。”
徐清麦点点头:“嗯……嗯?!”
她怒视他,当着她的面称赞其他女人,什么?个意思!
周自?衡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她睁得圆圆的眼睛,忽然有一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他附首在她的耳边悄悄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