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又不是个傻子,告长孙无忌的状他是不可能接的,更不可能审,一来论官位他没那个资格,除非皇帝下诏特准他审。
二来他若是擅自审了这个案子,就代表着他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扳倒长孙无忌未必能做到,被长孙无忌灭口倒是有九成的可能。
不过给李泰递个消息,这事他能做得到。李恪想知道李泰的态度,李恪猜想如果那人突然闯宫告状,李泰要么不会接状,要么把状子直接送往洛阳。
这两种做法都不是李恪愿意看到的,他更希望李泰就地开审,只要有一审,就够扒长孙无忌一层皮的。
“我是说你都问出什么来了?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李泰知道李恪没有开衙审理,若不然就送卷宗上来了。
李恪摇了摇头:“我一个字都没问,就让他暂时留在府衙而已。”
“过耳之言不可轻信,说不定是个失心疯,别理会他,让他回家去安生过日子,莫生事端。”
李泰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案子说什么都不能审,这时候不能动长孙无忌,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有。
东征在即,李泰需要长孙无忌伴驾前去,只有长孙无忌在皇帝身边,李泰才放心。
“果然是甥舅亲。”李恪冷冷地一沉脸,满满的怨气直往外冒。看来自己进宫来送信是对的,果然李泰没有接状的意思。
李泰知道李恪恨长孙无忌,但是有些情绪就是需要压一压再压一压的,他轻叹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借机构陷?”
“何须构陷?公事公办即是圆满。”李恪觉得这是个机会,有一告就有一审,有一审就有说法。奈何自己官小,这状告到太子驾前,完全可以准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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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李泰无奈地望着李恪:“你说这状能告赢的可能性占几成?”
随便一个人递个状子上来就想扳倒长孙无忌,这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李恪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告赢是不可能,但是只要开审,就是一种震慑,最起码有个警告的作用吧?”
警告?李泰脑袋“嗡”的一下子,他好像知道点什么了。他从洛阳回来之前,皇帝刚刚上演了一出指使尉迟恭诬告唐俭以警告长孙无忌的戏码。
这次那个人会是皇帝暗中派来的吗?如果是的话,确实当审,如果不是呢?
李泰不说话,就默默地思考,如果不是皇帝的意思,那么开审就等于是公开向长孙无忌亮剑,无疑是个打草惊蛇之举。
李泰想来想去认定这不可能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在洛阳想收拾长孙无忌就是一句话的事,没必要让人跑到长安来告。
再说皇帝就算无聊加糊涂到真的要这么干,他也会提前跟自己通个气,指教自己该怎么做,免得自己会错了意,再把事情办砸了。
不是皇帝会是谁?谁那么恨长孙无忌,宁可背上丢命的风险,也非要恶心他一下子?
雉奴?李泰眉头一紧,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雉奴有这心也没这能力,难道是李承乾?
越想越觉得是李承乾可能性极大,他恨长孙无忌也有能力指使别人过来告状,并且他深知在皇帝面前直接告长孙无忌是毫无意义的,而自己则苦于没有证据查办长孙无忌。
“三哥,相信我,咱们想法是一样的,只不过不能操之过急。”李泰扯出一丝苦笑:“你回去吧,按我说的做。”
“是,臣告退。”李恪依礼一揖,后退三步,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