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今朝廷财政困难,但是,若是等到安邦彦再次反叛,朝廷耗费的钱粮将会更多,到时候,国库将会更加空虚,百姓的负担将会更重!而且,如今西南诸省的兵力已经聚集在西南地区,粮草也已经筹备妥当,若是一鼓作气,彻底消灭安邦彦,便可彻底解决西南地区的叛乱问题,让西南地区得以长治久安,这才是真正的两全之策啊!”
周显平继续说道:“陛下,臣身为户部尚书,深知朝廷的财政困难,但是,臣更清楚,若是不彻底消灭安邦彦,西南地区的叛乱将会反复发作,朝廷将会陷入‘平叛—安抚—再叛乱—再平叛’的恶性循环之中,耗费的钱粮将会不计其数,到时候,朝廷的财政将会彻底崩溃!”
“而且,如今西南诸军的粮草,已经筹备妥当,足够支撑大军继续进攻水西,段无撤退的道理,只要朝廷下令,西南诸军必定能够迅速出击,彻底消灭安邦彦和奢崇明父子,平定西南叛乱,到时候,西南地区得以稳定,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朝廷的财政也将会逐渐恢复!”
“陛下,臣以为,周尚书所言极是!”刑部尚书黄克缵出列说道,他也算是三朝元老,中立派,不过他东林党的矛盾很大,矛盾主要集中在着名的明末“三案”(梃击、红丸、移宫)的处置意见上。
他的立场与当时声势浩大的东林党人相左,因此遭到东林党人的激烈攻击和排挤。当时甚至有“群小排东林,创《要典》,率推克缵为首功”的说法。
可见双方的矛盾不小,不过此人历史上也和魏忠贤的阉党不对付,时人评价他“当官不避难,立朝不树党,任事不顾私”。在魏忠贤权势最盛时,他同样能秉持原则与之对抗,可见其人品。
“安邦彦乃是西南土司中的狼子野心之辈,他收留了奢崇明父子,朝廷要是招降,他也绝非真心归顺朝廷,而是想借助奢崇明的势力,扩充自己的实力,伺机反叛,夺取西南地区的统治权!”
“若是此时安抚他,只会养虎为患,等到他羽翼丰满,必定会反咬一口,到时候,我大明西南边境,将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而且,奢安之乱爆发以来,西南地区的百姓遭受了巨大的苦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无数家庭支离破碎,若是不彻底消灭安邦彦和奢崇明父子,如何能给西南地区的百姓一个交代?如何能告慰那些阵亡的将士?如何能彰显我大明的国威?”
黄克缵继续补充道:“陛下,诸位大人说强行进攻水西会引起当地百姓的反抗,这是杞人忧天!安邦彦虽然是水西安氏家族的首领,但他并非深得当地百姓的爱戴与拥护,他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不断压榨百姓,征收重税,强迫百姓参军,当地百姓早已对他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若是我大明官军进攻水西,当地百姓必定会纷纷响应,协助我大明官军消灭安邦彦叛军,如此一来,我大明官军便能事半功倍,迅速平定水西叛乱!而且,我大明军队乃是正义之师,是为了平定叛乱,拯救西南百姓于水火之中,必定会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与拥护!”
朝中主战的官员纷纷主张彻底消灭安邦彦,一鼓作气,铲除西南土司叛乱的根源,他们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与东林党官员们的观点形成了鲜明的对立,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争论得面红耳赤。
“陛下,臣以为,安抚安邦彦才是上策!如今朝廷财政困难,百姓困苦,若是再继续用兵,只会让朝廷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杨涟再次出列,声音坚定地反驳道,“安邦彦虽然势力强大,但他未必敢轻易反叛,只要朝廷加以安抚,给予他足够的爵位和权力,他必定会乖乖归顺朝廷,不再反叛!而且,安邦彦深知,他若是反叛朝廷,便是与整个大明为敌,他必定会权衡利弊,选择归顺朝廷,毕竟,他的根本利益在水西,他不会轻易冒险,毁掉自己的根基!”
杨涟怒视着王敬之,继续说道:“王侍郎,你说安邦彦是野心勃勃之辈,这只是你的猜测,并非事实!水西安氏家族世代统治水西地区,他们的根本利益在水西,只要朝廷不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为何要反叛?
而且,安邦彦刚刚看到奢崇明被朝廷大军击败,他必定会心存畏惧,不敢轻易反叛!若是此时安抚他,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和权力,他必定会归顺朝廷,稳定西南边境!你所说的‘养虎为患’,只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杨侍郎此言差矣!”王敬之立刻反驳道,“安邦彦乃是野心勃勃之辈,他岂能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宣抚使?他收留奢崇明父子,就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伺机反叛!
若是朝廷安抚他,只会让他得寸进尺,更加嚣张跋扈,到时候,他必定会再次反叛,到时候,西南地区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你以为安抚就能让他归顺朝廷吗?
你错了!西南土司屡叛屡降,反复无常,这是千古以来的顽疾!你看看历史上的西南土司,哪一个不是在朝廷安抚之后,又再次反叛?你这是在自欺欺人,是在误国误民!”
王敬之继续说道:“杨侍郎,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平静,却看不到潜藏的危机!安邦彦如今收留了奢崇明父子,正在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他的野心早已暴露无遗!
若是朝廷此时安抚他,只会给了他喘息的机会,让他有时间准备叛乱,到时候,他必定会卷土重来,进攻西南诸省,到时候,我大明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这是在拿大明的江山社稷,拿西南百姓的生命财产,来赌安邦彦的忠诚,你这是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