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夜的事?”
薛应挽一顿,反应过来:“师尊,你怎么能监视我!”
“没有?,”戚长昀道,“他在凌霄峰下,阵法能感应到,这?些时日一直在,只是不上峰,便?不去理会。”
虽如此说,薛应挽仍旧觉着羞恼,偏过头不言语。戚长昀将他抱上后方小石桌,梳理被风吹得纷乱的发丝,薛应挽瞪着师尊,好一会,忽而低下头,贴上戚长昀嘴唇。
“……不许偷看我都在做什么。”薛应挽怪怨。
戚长昀轻轻扶着他腰间,哑声应道:“好。”
两人一时半会都没舍得分开,也贪着此处无人更加放肆大胆,薛应挽一双手臂攀着,整个身子几乎都要往前靠上戚长昀。
直到一声突兀叫喊响起:“戚师弟,你在不——”
话至半途,转成道高声惊吓的“嘶”声,薛应挽一个哆嗦,忙退开身子往殿外望,正见魏以舟捂着眼睛背过身,一只脚直往低下哆,叫喊道:“唉哟,唉哟!!做什么,做什么,光天化日呢!”
薛应挽愤而跳下石桌,推开戚长昀还握着的手腕,大步往魏以舟方向走,威胁逼问:“看到什么了?”
魏以舟赶忙摆手,吱哇乱叫:“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那你捂眼睛干嘛?”薛应挽觉着好笑。
魏以舟拿下那只手掌,脸上表情?十二分不可描述,脖子涨得粗红。
百年相处的师尊一下子和新?入宗门?的小师弟成为道侣,还毫无顾忌在外边就做出?这?种……这?种事来,换谁能一下子接受?
他想骂薛应挽不要脸,目光越过肩头,看到后方替薛应挽擦剑的戚长昀,千言万语化作一声不轻不重的“呸”。
此处已算作霁尘殿后殿,寻常弟子无事不会前来,更别提魏以舟这?种最怕被戚长昀抓功课的。薛应挽逗弄他开心了,这?才发问:“师兄,方才叫我做什么?”
魏以舟早已转过身子,大步往外迈,咬牙道:“那个谁,点名要见你,我赶不走……话我可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
魏以舟口中所言“那个谁”究竟是谁自不必多说,薛应挽莫名有?些心虚,唤了一声:“师尊。”
“嗯。”
“我可没有?和他私相授受。”
“我知?道。”
“那我要去见他吗?”
“随你。”
“师尊不生?气?”
“不会,”戚长昀道,“我不会干涉你任何选择。”
薛应挽心念一动,凑上去亲了一口戚长昀。
“他一直来找我,总归不好,那我……我去和他说明?白,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师尊和师兄。”
戚长昀将重昭递到他手中:“早些回来。”
*
薛应挽一步步顺着石阶往下走,昨日他撞到越辞时,二人也是在这?里匆匆见了一面。夜间雾气浓重,除了那双乌沉深邃的黑色瞳孔,他什么也记不清了。
今日的越辞换了束袖黑袍,并?未束冠,只简单用一道发带缠成马尾,面色有?些难得的疲惫苍白。
他上不去凌霄峰,便?等在山道半途,薛应挽下山时,越辞如同昨夜一般,怔怔抬起面颊,与十数层石阶上居高临下的薛应挽视线相撞。
山风把他的发丝吹乱,连同深灰色的发带一起飘在空中,越辞抬起手,递出?掌间一支折下的梨花。
“过来时,路过小周桥,桥两旁的梨树开了花,很?好看,觉得适合你,便?带来了。”
梨花洁白完整,蕊心一点浅淡鹅黄,瓣上还留着未净的晨露湿意,的确很?美。
正衬合他今日的一身白衣。
可惜不巧,薛应挽走近时,又是一阵风动,吹得两旁山道柏树竹枝沙沙作响,趁着越辞目光滞愣,偷偷挟带走了那一朵掌间梨花。
白花落在地面,顷刻沾了泥沙,再不复方才模样了。
越辞想弯身去捡拾,一只乌青色的剑身抵在他小臂处,薛应挽清润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脏了便?脏了吧,不必捡了。”
“这?是今日梨树上最美的一朵,我废了很?大力气……”
“不必了。”
薛应挽温声打断他,分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声音也如寒窟冰凉。
“你不是也知?道,摘下的梨花便?断了生?机,再用心保存,不过几日花期。你将它摘下送我,断了他的性命,却也从没问过它愿不愿意被你取下,做这?个顺水人情?。”
“你甚至……也从没问过我,究竟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