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我没有!”吴三郎捂着脸颊,眼泪唰的一下就往下掉,带着哭腔解释。
“她们只是路过,借用一下家里的厨房而已。”
家中银钱本就紧张,妻主的葬礼,花光了家里的所有银钱,他又病了一场,这两日才勉强能织布。
他再不赚钱,他和女儿就要饿肚子了。
一脸凶狠的中年男子瞪着他,见他衣服都没穿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拽着他头发就使劲扒拉,“借厨房借到你一个寡夫家里,说出去谁信啊?吴氏,你还敢骗老子,你信不信老子马上请族长将你浸猪笼。”
“不要啊,公公,我真的没有说谎。”吴三郎柔弱的身子怎么能是自家公公的对手,况且他也不敢躲,只好捂着脑袋,羞愤的眼泪淌满整张瘦消的脸。
“哇哇哇~”屋中响起孩子中气十足的啼哭。
中年男子一把推开吴三郎,着急忙慌的往屋子里冲去。
他抱着啼哭的孩子出来,对着吴三郎又是一通臭骂,“你这个小贱人,怎么照顾我孙女儿的。
你自己瞧瞧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你还敢狡辩。
*货,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他说着又要上手扇吴三郎。
“够了!”白瑶看不下去,低喝一声。
“大叔,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是路过,借一下厨房而已。”
李氏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其他人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看着白瑶俊美的脸庞,又看看她旁边两个面带怒气的美男,每一个都比他女婿漂亮,高贵。
他这才勉强相信,悻悻的放下手。
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你....你们借厨房怎么能到一个寡夫家里来借呢?这不是瓜田李下,给人脸上抹黑吗?”
吴三郎捂着脸,啜泣着。
“还不快给我滚进去奶孩子。”李氏闻声,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凶巴巴的开口。
吴三郎抱歉的看了看白瑶她们,连忙钻进屋子里去。
白瑶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她也没想到,这户人家没有女主人在。
“抱歉啊,大叔。
是在我夫郎饿得厉害,就随便找了一户人家借饭。
我们也不知道您女婿是寡夫....”
翰云国对寡夫这么苛责吗?
白瑶态度诚恳,李氏脸色好了些。
但他眼睛一转,精光闪过,好奇探究道,“你们借厨房,是不是给我家那小贱人银子了?”
看穿着,她们应该是有钱人家吧。
白瑶摇头,“没有。我们只是说把剩下的食材当做酬谢。”
苏卿瑢和顾素晗都不解的盯着白瑶。
他们刚才明明看到妻主给了银子的啊。
屋子里,偷听的吴三郎狠狠松了口气,连忙抱着孩子把手中银子藏起来。
李氏撇了下嘴,疑心十足的走到厨房,却见一桌的美食,他立马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呢。
咳...
李氏脸色大变,立马带起了笑容,转身跟白瑶攀谈起来,“贵人莫怪,您想必也能理解。
不是我想对那小贱...女婿动手,实在是怕他给我女儿丢面子。
我女儿刚走才不到两月,我可怜他们爹俩相依为命,没有把他休掉,还将他安置在老宅里。
方才邻居告诉我,说看到有野女人钻进了我家,我就以为.....”
看着白瑶阴郁的脸,他忙摆摆手,胆战心惊的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贵人是野女人的意思,都怪我那没屁眼儿的邻居瞎传,我一会儿再找她算账去。”
该死的刘招妹,居然敢跟他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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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点头,误会解开就好。
“大叔,没事,您也别着急上火,免得伤了家里的和气。”
“哎!”李氏重重的叹口气,眼神悲凉,“自从我女儿走了,这哪还像个家啊。”
“其实我知道我女婿是个好的,可就是疑心病作怪,总担心他红杏出墙。”
“我孙女儿又还小,万一他跟人跑了,我孙女儿咋办啊。”
“.....”白瑶有一丢丢无语。
苏卿瑢也难过,没办法,这就是男子的命。
低贱如草芥!
白瑶疑惑的看着他们俩的表情,开口问,“大叔,翰云国不允许寡夫再嫁吗?”
李氏顿时激动不已,“再嫁?当然不允许了。
他嫁给我女儿,生是我女儿的人,死是我女儿的鬼,凭什么再嫁。
比起其他寡夫,我已经算是宽待他了。
其他寡夫,妻主死了可是要陪葬的。
我不仅没让他陪葬,还好吃好喝给他供着。
你们瞧,这满屋的家产都是我女儿挣下来的,要不是她临死前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爹俩,他当初早就被族长带去陪葬了。”
哎,他可怜的女儿啊。
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赚钱养家都在行,可就这么丢下他一个白发人走了。
想着他都揪心。
“大叔,你节哀。你还有孙女儿呢,吴夫郎自然不会丢下女儿离开的。”苏卿瑢语气感慨的劝说起来,也没觉得他的话哪里有错。
“哼,他要是敢走,我天涯海角都给他抓回来,把他的腿给打断。”李氏一腔不满的抱着胳膊,冲屋子里哼了一声。
“公公,我不会走的,巧儿就是我的命。”重新梳了头发,喂好孩子的吴三郎走出来,可怜兮兮的为自己辩解。
李氏看着他,没好气的揪住他耳朵,“下次你再给我开门,就给我滚出去,听见了没有?”
他还忙着家里的事儿,哪有空天天过来给他擦屁股。
但要是让他知道,他背着自己偷人,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吴三郎慌忙点头,想哭又不敢,“记住了,公公。”
公公说的也没错,他已经很幸运了。
原本以为要去给妻主陪葬的,没想到公公又让他活下来了。
他后半辈子,也只会留在家中,照顾好女儿。
苏卿瑢抿唇,一脸无奈怜悯。
原来,男儿家的命比他想的还要苦,还要凄惨无助。
“妻主,你不是说人命贵重吗?要是所有寡夫都陪葬了,咱们翰云国不是得少很多人。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废除陪葬这一说啊....”
可以不再嫁,但这陪葬未免也太残忍。
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晶莹的泪珠子顺着苏卿瑢巴掌大的小脸滚落,他抱着白瑶的胳膊,伤心的请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