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头上的发钗掉落在地。
苏卿瑢红着脸,后知后觉般看着大敞开的窗户,直往她怀里钻。
“妻主,窗户....呜呜...被看见了....”苏卿瑢吓得小脸苍白,在她怀中啜泣起来。
在这时代,未婚男子若是露个手臂或者脚指头,都是会被唾骂的。
刚才他那般放浪形骸,该不会被下人们瞧见了吧。
那他还如何做人?
白瑶舔了舔嘴角,连忙拍了拍他的背脊,“没事的,不会被人看见。”
她大手一挥,窗户立马就被关了起来。
“别怕,有人来了,我会知道的。”
苏卿瑢在她怀里哆嗦着,小珍珠不要钱的往她衣服上掉,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都怪妻主。”
白瑶甚是喜欢他柔弱可欺的模样,见状,也没反对,“那一会儿瑢儿可得叫小声些。”
不然真的就会被听见了。
什么!!
苏卿瑢吓得身体一僵,如同一只懵懂的小鹿一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勾魂,“妻主,不要欺负我.....”
妻主坏。
白瑶邪魅一笑,俯身将他剩下的话语尽数吞进口中。
一树梨花压海棠......
院外,影一站在竹子后,眼眸低垂,没人可以看见他的情绪。
影四从房梁上倒吊下来,同情开口,“影一弟弟,你就别伤心了,不然主子可是会心疼的。”
影卫中,只有他和影一是男子,其余的都是女子。
以他们这些影卫的身份,是一辈子都别想站在太阳下生活的。
尤其他长得还比影一丑,更是没希望。
影一好歹还受过主子宠爱,他呢,只能一辈子无欲无求的过下去了。
影一僵硬扭头,甚是平静的看着他,“影四,你知道人的心为什么会疼吗?”
看到主子和其他男子恩爱,他就像是被与世隔绝了一般,内心荒凉孤寂,一阵一阵的抽疼。
影四摇头,黝黑的面上划过一抹茫然,“哎呀,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主子吩咐给你的事情做完了?”
影一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大司农已经被他抓来了,丢在柴房里的。
主子现在应该没空审问吧。
影一落寞的转身。
他就知道,自己这样的容貌和身形是不得主子喜爱的。
诸国男子皆以柔为美,越是娇弱的男子越得大女子喜欢。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这才是女子最喜欢的男子,而不是像他,粗枝大叶,皮肤粗糙,身形高大。
但只要能陪在主子左右,他便知足了。
一番云雨过后,白瑶搂着昏昏欲睡的苏卿瑢,替他扒开额角的散发,声音温和,“瑢儿,过两日就要离开霄云国,你想不想再见你爹爹一面?”
苏卿瑢‘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妻主,可以吗?”
他可以再见爹爹?
妻主未免也太替他着想了些。
白瑶颔首,一边起来穿衣服,一边开口解释,“当然可以。我们这一去,归期未定,万一你爹爹许久没见你,落得个忧心的毛病怎么办?”
苏卿瑢顿时感动得两眼汪汪,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妻主...”
*
等了两日,等大司农把孙千的官位安排好,兵部尚书投靠二王子后,白瑶便安排影卫趁着夜色把苏家主夫偷了出来。
看着麻袋里的人,白瑶嘴角抽搐,抬脚踹了影三一脚,“死丫头,谁让你这样干的。”
影三捂着屁股呲牙咧嘴,讨好一笑,“主子,不然怎么办。
男女授受不亲啊。”
白瑶无奈摇头,看了看外面,趁苏卿瑢还没有过来的时候,赶紧把苏家主夫从麻袋里放出来。
还好影三把他迷晕了,不然这情况,苏卿瑢肯定以为她要对他爹图谋不轨呢。
把解药在苏家主夫鼻下晃了晃,娇弱的中年美夫眼皮动了动,马上就要醒来。
正好苏卿瑢这时被影二带着走进来。
“爹爹!”见到自家亲爹,他不由分说的扑上去,眉眼舒展,喜不自胜。
苏家主夫愣了愣,等彻底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之地。
可怀中正正抱着的,不就是他日盼夜盼的儿子吗?
“瑢儿!”
这约莫是错觉吧。
儿子温热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他揪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憔悴的面容瞬间一扫而空。
父子俩二话不说的抱头痛哭。
哭声起伏,绕梁三日,好不心酸。
白瑶坐在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谁了呢。
为了让他们二人慢慢叙旧,白瑶起身离开。
这处是罗锦给她提供的闲置宅院,今日正好派上用场了。
让他们慢慢哭吧。
父子二人抱着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许久之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搂着自己看起来还长胖了一些的儿子,苏家主夫替他擦擦眼泪,“瑢儿,别哭,爹看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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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何能不叫他牵挂。
离家这些时日,他想派人出去寻他都被柳氏挡了回来。
可怜他的儿啊,也不知在外过得什么日子。
苏卿瑢用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红着眼睛,乖顺无比,“爹,你也别哭了,孩儿好着呢。”
苏家主夫这才站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不过....他想起方才出去的那个女人...
苏家主夫握着自家儿子的小手,将他拉到角落中,话语惶恐,极其小声的说道,“瑢儿,你把之前的乞丐妻主给杀啦?刚才那人又是谁?”
苏卿瑢挠挠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疑惑道。
“爹爹,没有啊,那就是瑢儿的妻主。
她先前只是扮做乞丐在都城寻找商机而已。”
“.....”苏家主夫的表情一言难尽。
寻找商机也不用扮做乞丐吧?
看刚才那女子的穿着和周身气质,确也是个不凡的。
那这么说,岂不是因祸得福了。
菩萨保佑,他也算没那么担心了。
苏卿瑢害羞一笑,方知自家爹爹是误会了。
“爹,您别担心,孩儿好着呢。”
妻主对他...也算不错。
若这辈子能这样过下去,也不失为一份良缘。
苏家主夫哀叹一声,看着被自己养来天真无邪的儿子,内心自责无比。
他出身农门,不识的几个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生了儿子后,更是一味宠爱,根本就没有教导好他。
儿子落得今时今日的结果,也有他的一份责任在。
如果他能给瑢儿求得大儒教导,名师指点,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可家中银钱紧张,妻主又偏私柳氏父子,他在府中除了个正夫的名头外,什么都没有。
想着,他不禁潸然泪下。
苏卿瑢连忙哄他。
父子二人又紧密挨着说了许多私房话。
得知自家儿子要跟着白瑶去翰云国,他更是担忧得不行。
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个商人妻主,就要随她天南地北的游荡,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总比在家中孤苦无依的盼望着好吧。
这一晚下来,苏卿瑢眼睛都哭肿了。
临别前,白瑶给了苏家主夫一些银两,让他照顾好自己,等他们回来,说届时会给他一个惊喜。
苏家主夫不解,但甚是欣慰,这样细心的妻主,瑢儿以后应当不会遭罪吧。
看着护卫把自家爹爹带走,苏卿瑢咬着嘴唇,泪眼朦胧,转身便扑进白瑶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白瑶拍拍他的背脊,带他回屋安置了。
次日。
白瑶起了个早,除了训练外,她还趁机在都城转悠了一圈,听听民间的传谣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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