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颠簸中又靠近了些许。
借着城门楼上那盏摇晃风灯投下的、极其微弱的光线,李生缘终于勉强看清了那缝隙中嵌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令牌!
一枚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沉血色的金属令牌!
令牌的形状狰狞,边缘并非平滑,而是铸造成尖锐锯齿状,仿佛某种凶兽的獠牙!令牌的正面,浮雕的图案在昏光下模糊不清,但那鲜明的血色和狰狞的轮廓,却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杀戮之气!
令牌的大部分深深嵌入墙砖缝隙,只露出一角。但就在那露出的一角上,两个同样暗沉、却因材质不同而微微凸起的篆体小字,如同被凝固的鲜血书写,清晰地烙印在令牌之上——
血煞!
血煞令!
李生缘的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
不是幽冥!
是血煞!
这枚如同用鲜血铸就、散发着滔天凶戾气息的令牌,就这样堂而皇之、却又隐秘无比地嵌在入城的必经之路上!是标记?是警告?还是……一张早已张开的、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死亡之网?!
对方不仅仅是要对付他!他们甚至嚣张到了如此地步!将索命的令牌,直接钉在了并州城的城门之上!
江远山显然也察觉到了李生缘瞬间变得粗重的呼吸,他沉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穿透空气:“真如?你看到什么了?”
李生缘大口喘息着,试图平复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跳。他摊开汗湿的掌心,那枚冰冷的“幽冥”黑佩和那块画着滴血眼睛的布片静静躺着。而此刻,在他脑海中,那枚狰狞的“血煞令”正散发着妖异的血光。
幽冥?血煞?滴血之眼?这三者之间,究竟是何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关系?它们如同三只从地狱深渊伸出的魔爪,已从不同的方向,牢牢锁定了并州城,锁定了……他李生缘!
他缓缓抬起手,抹去额角瞬间沁出的冰冷汗珠,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得异常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
“血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