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六九的到来,也意味着,他们与京中——与那位坐在高台之上的少年皇帝之间——又多了一条联系的纽带。欢喜之外,似乎,也预示着新的故事,就此展开。
饭桌上,李府张灯结彩,厨房更是热气腾腾,十几道家常菜接连端上来,桌上盛了满满一席。李老夫人亲自挽着靖如玉的手坐在主位,一边招呼下人添饭,一边抬头望着满堂的欢声笑语,眼眶红红的,几次抹泪,嘴里却不停念叨着:“好,好啊,只要人都好好的,便比什么都强。”
乌花坐在靖如玉身边,头一次吃这么热闹的一顿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沾着油也不自知,吃得欢快极了。
于六九坐在李生缘对面,一面吃着,一面打量着席间的人,神情中有种轻微的压抑——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六九,这酒你也尝尝。”李生缘给他满上,“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酿下的,行谨和不焕也爱喝,如今只剩下一坛,若非今日大喜,我母亲断然不肯拿出来的。”
闻言,桌上霎时间静了下去,几双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酒盅上。于六九目光一顿,郑重地端起酒,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时,目中已微微泛红。他大声道:“好酒!”
“好酒。”众人齐声举盏,落杯声如重鼓。
气氛压了一瞬,李老夫人擦了眼角,赶紧换了话题,又问于六九在北地吃得惯不惯,边说边把一大块红烧肉夹到他的碗里。
饭后,风微起,府中院落一片宁静,院门前的灯笼随着风轻轻晃动。
于六九走出厅堂,忽而仰头望了望天空,又转头看了眼并不算远的城门方向,道:“真如兄,我想去并州城里看看。”
“现在?”李生缘一怔,但随即起身,“走,我陪你。”
两人并肩出了李府,走了两步,于六九忽然停下。
“真如兄,”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但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不要瞒着我了。”
李生缘一愣,眉头一挑,尚未答话,于六九又道:“金兄的事……我听说了。”
这一刻,风似乎也静了。
李生缘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低头望着脚下的石板,久久没有动静。
李生缘终是抬起头,轻声问道:“六九……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拜一拜他。”于六九眼神坚定。
“我带你去。”李生缘低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