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李书生神情变得癫狂,“不,我只是想他们听见死人的声音,看见魂的哀求!我要让汾阳千人跪于阴界,万人魂归鬼市!”
“你疯了。”
“我醒得很。”李书生一步踏入阵中,法阵立即亮起红光,魂气翻腾而上,将他与井心连成一体,“我只是找到比活着更清醒的方式。”
“你杀不了我。”叶知卜低声,猛地从袖中取出最后一张“乾魂符”,一掌拍在地上,符光如龙,直击阵脚。
“哦?”李书生讥笑,“我算好了你来的时间,也算好了你会破阵,可你太急了。你动这一脚,破的是我设的表阵,但却激活了血魂反锁。”
霎时间,地底魂火大盛,阵中红光狂涌,整个地宫剧烈颤动。井口泛起的血气化作无数魂影,直扑叶知卜。
“你也得陪我死。”李书生眼神冰冷。
“谁说我要死?”叶知卜冷笑,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剑之上,符剑青光大盛,破碎虚影中飞出一道道人魂之影,全是他多年积下的魂医之果。
“我用魂救人,也可用魂灭你!”
说罢,他猛地一剑破井心!
“嘶——!”整个阵法仿佛在哀鸣,阵纹断裂,红光暴散。李书生口吐鲜血,神色狰狞,想扑却被反噬的魂火卷入井中。
“你会后悔的!”他凄厉狂笑,“这才只是开始!冥门未关,下一次,整个汾阳,都会陪我沉沦——”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在血雾中焚尽。
地动渐息,魂阵崩塌,地底的灯火一盏盏熄灭,空殿寂静无声,仿佛从未存在。
叶知卜踉跄走出,额间冷汗如注,灵气几乎枯竭。但他仍微微一笑。
“地,活了。”
他抬头望向井口,那是一束幽幽的光。
有人在上面伸手,将他拉了出去。
——是李生缘。
“鬼市没了?”江远山望着沉寂的夜色问。
“没了。”叶知卜疲惫点头,“李书生引魂设阵,用的就是汾阳城旧阵的根骨。阵心已灭,鬼市不会再开。”
“可他说冥门未关。”江远山蹙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叶知卜轻声道,“有个更大的局,在等我们。”
他望向北方,目光渐沉。
“汾阳救下了,可世道的风,才刚刚起。”
三日后,清晨。
汾阳初晴,天光微弱,却已不再像前几天那样阴沉。
废墟之上的灰尘慢慢安定下来,原本震毁的街巷已被勉力修补。那口井——地火之井——被层层封上,叶知卜亲手将一块刻着“魂归无恙”的白石嵌入井盖中央,洒上一抔黄土,仿若封住了那些不安的幽灵。
李生缘回头看了一眼那块碑,不知怎的,忽觉肩头轻了一点,却又多了另一种沉。
李生缘、江远山、靖如玉、叶知秋,还有已苏醒的乌花,几人一行,终于再次整装,拉着金不焕的棺木,启程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