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夏低头,扶着宜修去瑞华院的汀泉小筑。
迈着小步伐,在花藤回廊上左拐右拐,又穿过一片小池,终于到了梧云珠的汀泉小筑。
守候在门前的两个小丫头眼尖地瞧见福晋,忙识趣地打起了厚重的棉帘,垂头恭敬万分。
刚进屋,就见一位圆圆的杏眼如水波流转的半大小姑娘,在桌案前愁眉苦脸地拨弄着算盘,时而喊“不对不对”,时而欣喜地叫“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宜修扶着绣夏双双踏入了厅中,鼻间立刻便萦绕了清甜的香气,是宜修亲自挑选的牡丹香。
梧云珠甚是钦佩宜修,几乎样样都要学宜修。
举目望去,凡是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摆件,都和长乐院内类似。
无论是黄金、各粉、紫、绿、蓝等水晶、玛瑙以及青晶石、珍珠或是做成装饰,或是使用了玉雕、点翠、烧蓝、金错银、花丝镶嵌等工艺的摆件、首饰等,都与宜修所用类似。
“四婶婶来了。”梧云珠连忙放下算盘,亲自给宜修奉茶,撒着娇,“四婶,学堂的女师父真严苛,非得要我把账对完,不然不给我过。”
梧云珠的挂科记录,这些年那真是全靠年世兰陪衬,才不算太突兀。
自年世兰去年去了西北,没了陪衬的密友,梧云珠在学堂的日子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学渣就这么几个,走了一个,女师父们可不就齐心协力一个劲儿地猛抓剩下的几个。
“对账是女子掌家必备技能,你啊,往日就是过于散漫,就得多磨练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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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宜修还是许了梧云珠一日闲暇,准许她晚一天交课业,今儿可以好生休息。
但丑话也挑明了,明儿一定得用心学,不可懈怠。
“四婶最好了。”梧云珠脸颊贴着宜修的下巴,眼珠子一转,盯上了宜修发髻上的宝石发簪,红着脸小声撒娇,“四婶,你鬓角的簪子真好看,梧云珠喜欢呢。”
宜修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点着她的额间,“你啊,都多大的人啊,还一副鹦鹉学舌的做派!”
“我是真的觉得这些东西好看,当然,四婶婶喜欢的,我就更喜欢了。”
“好好好,给你,给你。只要你对账完,女夫子给你“乙”以上的评语,我给把一整套的红蓝宝石珍珠金簪都给你。”
“真的吗?”梧云珠瞪大双眼,看向账本,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宜修笑着点头,“真的。”说着,取下头上的红蓝宝石珍珠金簪,在梧云珠面前晃了晃,又别回发髻。
梧云珠瞬间斗志昂扬,“四婶放心,不就是乙么,小菜一碟。”
眼看梧云珠要化身算盘达人,宜修赶忙拉住她,“你先给你大姐布尔和报个信儿,让她安心养胎。她还年轻,不懂这里头的道道,我又正戴孝,你四叔倒是去了趟赵家,问题是就会跟侄女婿叙话,那顾得了你姐姐。”
“呃……好的,我这就给姐姐写信。”梧云珠一边研磨,一边问,“四婶,为什么要报信啊?”
宜修脸色一僵,斟酌着用词,推脱道:“你、你额娘,她身子骨你是知道的,到了冬日就容易犯病,我怕你大姐胡思乱想,不利于她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