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荣和蒋云霞拉着平板车到院子里停下,随即前后脚进屋。
苏华荣去把叶四丫背起来,蒋云霞则帮着抱两床被子,一床铺在平板车上,一床盖在叶四丫身上。
苏华荣把叶四丫放好在平板车上,用被子裹严实,便连忙又拉着往大队去了。
蒋云霞没再跟着去,站在门口深深喘口气,便转身回家去了。
吴巧艳还没走,一直站在她家门口。
见蒋云霞喘呼着回来了,只用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问她:“婶,四丫怎么样啊?”
蒋云霞往大队方向看一眼,轻呼着气说:“我看是很凶险,都烧得翻白眼了,浑身烫得炭块子一样,好像……连气都不喘了……”
听得这话,吴巧艳心头暗喜。
但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故意蹙眉装着道:“这么严重吗?”
蒋云霞一脸担心,“确实挺严重的。”
吴巧艳往大队方向看一眼,低下头来,嘴角微微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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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华荣几乎是两步带三跑地把平板车拉到了大队卫生室。
从平板车上背起叶四丫,进了卫生所把她往墙边旧木床上一放,便立马急着去叫医生,“周大夫,麻烦快看看我家丫头,她烧得不省人事了。”
周大夫穿一身颜色很旧的白大褂,过来看到叶四丫的样子,神色瞬间也绷紧了。
他不敢多耽搁,连忙找了体温计给叶苏四丫量体温,同时又去兑药水。
药水兑好过来挂起来,拿了体温计一看,皱眉道:“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才送过来?”
苏华荣心里有一百句为难的话,却都没有张嘴说出来。
周大夫也没再多说什么,忙又给叶四丫扎针挂水。
苏华荣看他扎好针调好了滴药的速度,神色担忧地问:“周大夫,严不严重?”
周大夫脸色凝重,眉心还结着,“已经烧到四十多度了,都烧休克了,你说严重不严重?先挂水退烧,要是不行的话,赶紧送去县里医院。”
苏华荣不敢再说话了,心脏“噗通噗通”地快要跳出来一样。虽然四丫头命在旦夕,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是送去县里医院,那这病哪里治得起哦?
她耷着脸色在床头的竹条长椅上坐下来,在心里暗暗祈祷——大慈大悲的神仙菩萨们,救她家小苏瓷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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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二和大儿子叶安国下工到家,看到灶冷锅凉,正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被蒋云霞过来告知了四丫头发烧昏死过去的事,便又把这股子脾气给压下了。
刚好蒋云霞前脚一走,几个出去割猪草拾柴禾的女儿回来了。
晚饭有人做了,他便抬脚出门,去了大队卫生室。
他到大队卫生室的时候,四丫头的吊针水刚好要挂完。
听苏华荣苦着脸唠叨了几句,他迈步走去床前,往四丫头脸上看了看。
苏华荣站在他旁边还在说:“周大夫说了,这要是醒不过来,得送去县城医院呢。”
然这话话音刚落,叶老二就看到四丫头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来了。
他也没回头,直接道:“去什么县城医院?这不是醒了么?”
听得这话,苏华荣忙看向叶四丫。
看到四丫头果然醒了,正扑闪着长睫毛慢慢眨眼睛呢。
她一时欣喜,忙去找周大夫。
周大夫刚好上完厕所回来,听到苏华荣说叶四丫醒过来了,自己也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吊针水,过来给叶四丫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按上酒精棉球。
随后伸手摸了摸叶四丫的额头,又拿手电翻开她的眼睑照了照她的眼睛,开口说:“身体素质还不错,扛过来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回去还得观察,如果高烧还是不退的话,明天再来挂一针。”
吊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苏华荣接着话小着声音问:“周大夫,这一针多少钱?”
周大夫关了手电筒,“六块钱。”
听到这个数字,苏华荣下意识看向叶老二。
叶老二能说什么,孩子生病过来看病,用了人家的药水,还能不给人钱么?
这年头上,大夫给人看病确实是不要钱的,农村卫生室里呆的也都是些赤脚大夫,但针水和药,那都是要钱的。
苏华荣轻轻吸口气,从褂兜里掏出洗得发白的蓝格子手帕。
打开卷得整整齐齐的手帕,看了一会,抽出唯一的一张大团结,送到了周大夫手里。
叶老二没多说话,直接背起叶四丫出门去了。
苏华荣收了找回来的零钱,仔细把手帕再卷起来收回褂兜里,又看向周大夫问:“这吊针瓶能让我拿走吧?”
周大夫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直接把吊针瓶拿下来给她。
苏华荣不止拿了吊针瓶,还拿了输液管。
这些东西拿回家都能有用,譬如圆滚滚的玻璃瓶,冬天灌上热水扔被窝里,可以当个热水瓶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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