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窗户上,那玻璃猛然颤抖,这个声音从远处……不,从近处……那一个碰撞的声音是从哪一扇窗户之中传过来的……她听不出来,但从‘外面’出现的声音,那是从晚钟城堡之外传来的声音。
外面的声音。
但是外面有谁?刚才那黑色的东西已经被绞碎了,即便那躯体仍然留在港口,也应该是一种无法活动的状态,从港口到晚钟城堡的距离,这么长一段的距离,如果只是依靠那些被搅碎的黑色,能够抵达吗?
不能。
从‘理论’上来说,不能。
但现在的一切都不能够通过所谓的常识和理论来描述,这是波及到了整个城市的信仰失格,这是整个城市之中的非自然,哪怕她很确定自己已经将‘那个东西’绞碎了,也不代表此时此刻就是安全的。
对吧。
——咔嚓。
那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卡顿了一下。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音节,那指针卡顿般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向前,然后后退,再向前,后提,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与雾气中的声响形成诡异的和声——
叮。
咔嚓。
人能够被折叠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奇怪,人就是人,为什么要用折叠这个词汇来形容?但就在这一道齿轮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在普罗斯佩的不远处,一个女孩——大概六七岁的女孩,被折叠了起来,指针卡顿了五次,她便被这么折叠了五次,一二三四五,五次的折叠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折叠起来了。
人的身体当然是不适合折叠的,人的身体结构本就注定了他们并不适合进行太大幅度的肢体动作,更不用提现在这种模样,因此,在第一次折叠的时候,这位女孩的脊椎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伴随着一种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手臂和双腿,其实现在再来分析这些部分没有多大的意义,在第三次折叠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杂糅起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血的味道。
……还没结束。
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个瞬间,纸张在空中书写出了新的呓语,那些文字在室内绽放开来,化作一个又一个的庇佑,以‘呓语其四’的力量,在这一个阶层构筑新的领土。
但是。
那一个时钟上的指针忽然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次,这一个退步并没有返回,而是接着倒退了一步,然后是第三次……三分钟,这一个分钟向后倒退了三分钟,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是第四次倒退,第五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庇佑之中的人们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他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远离了那一个折叠的女孩,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在这个时刻,每一个人的思想都已经无法运转,身体的本能和恐惧让他们的理性崩塌。
毕竟,他们并非那些求知者,他们的理性和卡昂佛尔之中的人相比,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而这一点,在这个时候,大概是致命的。
『我‘借’给了你们这么多的时间』
普罗斯佩看向那一扇门——晚钟城堡的‘门’,她刚刚就是从那一扇门走进来的,现在,她看见一个男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男人的手已经搭在了门上……不,那一扇门已经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是否应该回报我一点尊重』
——这是‘邀请’。
在人推开那一扇门的时候,时钟上的分针再一次倒转。
“……坏。”
这是普罗斯佩说出来的话。
呓语如潮水般涌来,如潮水般涌去,它们将普罗斯佩的身体抓起,朝着晚钟城堡的深处甩去。
……晚钟城堡被‘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