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拿过来看,眼珠随着纸张上的字一上一下,看完了之后,皱起眉头问:
“这赵凯要卖田产和房屋给你,他怎么没和你来呀?”
文贤贵目光斜视了一眼门口,身体凑向前一点,轻声的说:
“他不来,你尽管给我写就行。”
黄先生已经意识到了不妥,表情更为震惊:
“他不来,房契和地契都没有,也不签名按手印,这就不成契约,写了有何用?”
“有用,签名按手印处,你给我空出来就行。”
文贤贵话说得阴阴的,但异常的冷静。
黄先生之前的震惊是先预估到了问题,现在看文贤贵的样子,果然是要这样做,他惊得胡须都发抖了。把那张纸推回到文贤贵面前,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我黄某人绝对不能做你这种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先生,整个龙湾镇就数你最有威望,我文霸三想了很久,这契约必须得你来写。你写了,那你家后辈平平安安,你要是不写,唉……”
文贤贵叹了口气,没有把话说下去。他从衣兜里掏出了小烟,把那根小烟在几根手指中间转来转去。
文贤贵故意说自己是文霸三,那后面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黄先生岂能不知道。他虽然好久没有外出了,但关于文贤贵的事情,还是听说过不少的。他闭起眼睛,想了好久,最终缓缓睁开,无奈的说:
“文三少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霸人家业,夺人田产,这不是……”
不等黄先生把话说完,文贤贵把手一抬,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黄先生你言重了,是那赵凯和我做买卖,亏了许多,买卖的本钱都是我出的,我是让你写着先,今后他若是没钱还我,那我就让他用房子和田地来抵押,这些契约先写着,到时他写上大名,按上指印即可。这不是什么霸人家业,夺人田产。”
其实黄先生已经权衡过利弊了,为了家里人,他根本不敢惹这个文霸三。所以文贤贵说出这番话后,他又叹了口气:
“但愿如你所说的一样,我黄某人临入土了,也做上那么一件缺德事吧,纸笔呢?拿来,我给你写。”
“这就对了,纸在这,笔墨我不曾带来,还得借你家的一用。”
文贤贵笑了,又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白纸。他知道黄先生自视清高,实则一点骨气都没有。要是有骨气的人,之前也不可能时常进出牛镇长的家。这种人,背地里估计也是干一些鸡鸣狗盗的事。
“也罢,替我把玉秀叫来,拿出笔墨。”
这事情太大了,黄先生感觉两边肩膀各压着重重的石头,根本无力站起来。
文贤贵把刚才把玩的那根小烟夹上了耳朵,轻声的说:
“这等小事,就不劳烦玉秀了,你的笔墨放在哪里?我去给你取来就行。”
“在书房里,去吧。”
黄先生指着旁边的一间房间,话说得很疲惫。文敬才毒,可终究毒不过后辈啊。
文贤贵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溜进了黄先生的书房,把笔墨镇尺这些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了黄先生的面前。还滴了几滴茶水进那砚台里,亲自研起墨来。
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些下人不知道尺度,很有可能就会说出去。他来亲自干一些下人的活,换来的可是岑洁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