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舸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时间不慌不忙往前走着，等刘六六几乎适应无忧乡的生活时，已临近夏天。
这天上午，村医务室涌进来一批黄毛，簇拥着一个姑娘，姑娘挺着肚子，目测约四五个月大小。
领头的黄毛鼻孔下有个大黑痣，兴奋地催促刘悦川：“医生，你赶紧帮忙查一下。”
这群黄毛天天在村里晃，刘悦川都把他们看眼熟了，没想到竟到了为人父的年纪。
刘悦川理解他初为人父的喜悦，但村诊所没有妇科设备，无法完成他的愿望，让他们去镇上医院。
大黑痣没听见似的，催促刘悦川用听诊器听胎心。
他态度异常积极，刘悦川觉得莫名其妙：“听诊器可能听得不准。”
“没事，你听就行。”
大黑痣继续催促，满脸坏笑。剩下几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刘悦川此时也发现异样。
现在是初夏，衣服穿得很薄，怀孕的姑娘还穿连袖卫衣。刘悦川手在她肚子上放了许久，没感受到人体的正常温度。
“衣服脱了吧。”刘悦川对女孩说，“穿着衣服没法听。”
现场几人立即不干了，流里流气地说：“切，没劲。”
这几人是来找刘悦川乐子的。
他们在网上看见短视频，有人用气球假装孕妇，趁医生用听诊器听胎心时，把气球扎爆炸，吓医生一跳，录下医生的丑态。
他们也想跟风，能火最好，不能火也是日后谈资。
他们无知，不知道听诊器会放大声音，如果他们这么做，对刘悦川的听力有不可逆的伤害。
刘悦川真的生气了，叫来小周，让她处理这件事。小周和村长听完吓出一身冷汗，觉得这群小年轻不知轻重，安抚好刘悦川的情绪，叫来黄毛们的家长。
大黑痣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他心里，他只是开了个不成功的玩笑。
他无所谓地说：“至于这么矫情吗。别的医生都能拍，就你不能，装什么13呢。一个破村医，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也就在这破村里才把你当个宝，出了村子，谁搭理你。”
刘悦川冷声说：“我当然了不起。我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你呢，一把年纪了，还在街上游手好闲，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怎么，是不想吗。”
都说打人不打脸，大黑痣被当众揭了短，一张脸烧得通红。他才想反驳，被老妈一巴掌拍到脸上：“闭嘴吧你，不嫌丢人。”
大黑痣的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平日也算医务室的常客。刘悦川和她很熟。她给大黑痣妈妈面子，打算把这件事到此为止。
没想到，有人却不想轻易让这件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