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督军想了想，“那也好，凌小姐也不错。之前你们都快订婚了，她忽然哭着离开我们家，不是人家不要你，肯定是你欺负了人，哄一哄，没准就回来了。”
“谁要去哄她。”魏良辰似笑非笑，“难道我的婚事，非要联姻，我是你们的工具还是什么。”
魏督军一噎，筷子拍在桌面上，“你的身份，注定你只能娶身家地位相当的女子，难道你想学桂省马督军的儿子，娶一个小花旦？后来呢，他亲手毙了那小花旦，才能回家。”
锦夜眼皮子一跳。
魏良辰眼眸一眯，握着筷子的手青筋鼓动，“您老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你妈妈说你在外面有女人，如果是不三不四的，要么给我断了，要么等你娶了媳妇，再纳做姨太太。”
锦夜一颗心像被夹子给夹住。
果然，她就不该有什么幻想。
眼看父子俩有些剑拔弩张，魏太太赶紧和稀泥，“好了好了，这事也不急，还是宁家这事过去了再说。而且，人凌小姐不定哄得回来呢。”
“是啊。”魏佳琪也是有眼见力的，“爸爸，哥哥和她都分三年了，回头草不好啃的。”
“你又懂？”魏督军对小姑娘发不起脾气，语气软了些。
魏太太想要转移注意力，“还是先说说锦夜和周公子的事，我的意思是，销烟这事过后，让他们先订婚。”
“小锦意下如何？”督军问。
锦夜眼睛不敢乱瞟，但也感到对面射来的强光。
这一刻对她来说，十分的煎熬。
她发现很难管理自己的表情。
再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去学演艺。
思忖了下，道：“我……想到年底放寒假才订婚，可以吗？”
两边都不能得罪，只能是拖字诀。
她表情有点可怜，不知道以为她不是要嫁人，是要去上坟。
魏宴庭就在她旁边，视线在她抓着手帕很纠结的小手上，停留了两秒，忽然道：“放假不耽误学习，也不差那点时间。”
锦夜一惊，看向他，大哥是在帮她吧。
魏太太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因为魏宴庭从不插手这些事，“为何不是暑假，暑假马上到了，也不耽误时间。”
“太急了。”
“太急了。”
锦夜鼓起勇气说的时候，大哥也同时说了一句。
她再次惊讶看他一眼。
魏宴庭只是微笑了一下。
对面忽然“啪答”的一声，是筷子掉地上，魏良辰眼睛眯起，“筷子太滑。”
锦夜看他握着的手指青筋浮动，赶紧移开视线。
魏督军一向比较好说话，点点头，“也行，就按宴庭说的办。”
锦夜大大的松了口气，目光都明亮了几分。
忽然，脚上微疼，有人用鞋尖顶她的小腿。
她迅速瞥了对面一眼，魏良辰一双黑眸寒光幽闪，嘴角勾着瘆人的弧度，“提前恭喜三妹妹了。”
锦夜心头一颤，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多谢二哥。”
魏良辰眼角那颗小痣都蹦了一下。
长腿往前一抻，锦夜早有防备，把脚移开，小腿不小心碰到大哥，她赶紧缩回，魏宴庭神色未变。
下一瞬，魏良辰眸光一凝，“大哥的腿伸得太长了吧。”
魏宴庭：“不及二弟的长。”
魏良辰：“……”
众人不知他们打什么哑谜，魏太太的目光掠过他们，“那就这样吧，先吃饭。不知宴庭回来，没准备太多菜，先对付一餐。”
却也是十分丰盛的。
魏督军问魏宴庭，“这次胶澳之事闹得轰轰烈烈，北城打算释放学生吗？”海城，苏城等地方都有学生请愿，警察厅抓的人问他怎么处置，他也是头疼。
“那些关着的学生，没有用刑吧。”魏宴庭问。
“倒是不敢怎么用刑，就是震慑一下那帮不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说着，魏督军看了锦夜一眼，“听说也有你的同学在里面？”
锦夜点头，“是，是一个很照顾我的朋友，我求……周公子帮忙给放了。”
对面某人轻嗤一声。
“你不会也参加了请愿吧。”魏太太问，“你可别给你魏叔叔添乱了。”
“我没参加。不过……”
看她欲言又止，魏宴庭道：“没事，说说你的意见。”
“她能有什么意见？就是瞎说。”魏佳琪不懂大哥为何对她特别好。
之前许锦夜被二哥扔出去两次，后来那次是大哥带她回来的，还让爸爸打了二哥一顿。
后来有一天她看见魏佳欣在许锦夜房里，读一首诗，说写大哥什么的，许锦夜还羞涩把诗给撕了。
她好奇去纸篓里找了找，拼回去一看，呵，许锦夜竟然仰慕大哥？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对许锦夜有了意见，觉得她太贪心，住在他们家还不够，还肖想大哥这样的大人物。
锦夜没理魏佳琪，但还是谨慎的，“我真的可以说？”
“当然可以。”魏宴庭目光更温和了些，带着鼓励。
锦夜又看了看督军，魏良辰……后者黑面神似的，不看也罢，“古人云，众怒难犯，专欲难成，清岛一事已经引起全国公愤了，之后可能会愈演愈烈，除了各地学生，说不定工商各界也会响应，如果魏叔叔借着这次销毁土烟的威望，再释放学生，不仅能让政府挽回民心，或许还能收获各界人士的赞赏。”
她说话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那双清澈的眼睛闪耀着晶莹的微光，看得大家都是一惊。
魏良辰看着她，眼底像有什么幽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