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要说最为慌张的,非赫凡莫属。
此次闯了大祸,殿下又不表态,这让他想当场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赫凡也不愿因为自己的错,让殿下与苏姑娘之间产生隔阂。
诡异的寂静还在持续中。
赫凡绞尽脑汁,可算是想到了一个勉强称好的法子。
他表情生硬,那叫一个夸诞,语气高昂道:“苏姑娘,原来您与这名侍女是旧识啊?”
在苏姑娘闻言望过来时,赫凡不敢同她对视,心虚极了,匆匆转头看向自家殿下,再道:“公子,您瞧,这事儿可真巧!春月乃是小的在其他府中挖过来的侍女!苏姑娘竟然与她相识呢!”
谢景昭面无表情,冷眸瞥他一眼,且看他如何编扯下去。
这等蹩脚的理由,谁会信?
刚在心中这般思忖,下一瞬,那道熟悉的轻软声色响起:
“是你把春月从太子府中挖过来的?”
少女语调中含着几分狐疑,那双潋滟的眸眼闪烁着清澈的光。
赫凡用力地点头,再点头,仿佛动作越大,说出话的就越真实:“是的,苏姑娘,谢府缺些人手,正好春月做事利索,小的便将她挖过来了。”
苏窈半信半疑,寻思着在太子府中当差,也是挺好的,何故要跑到谢府来?
忽地,她恍然大悟,转眸看向春月,替她感到高兴:“春月,你真幸运,我方才还在羡慕冬苓秋络她们以前在谢府当差呢。”
春月脑子没转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此话怎讲?”
苏窈拉住春月的手,让她往自己这边靠过来,再凑上她的耳边,小声道:“在太子府当差,还得担惊受怕,若倒霉碰上太子殿下发火,脑袋都没了!在谢府就好多了,至少谢公子没权砍掉你的脑袋。”
苏窈自以为说得细声,只有她与春月听得见,却不知这会儿她是受众瞩目。
谢景昭薄唇微抿,冷眸幽深如墨。
好,好,好。
赫凡、冬苓、秋络三人则同时噤声,端起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他们可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春月往太子殿下的方向望一眼,触及殿下那张冷冷冰冰的俊脸,止不住倒吸口凉气。
她赶紧哆哆嗦嗦道:“谢、谢府不错,太子府也不错,都是当差,去哪儿都挺好。”
磕磕巴巴地接完苏窈的话,春月怕她说出更为大逆不道的话语,连忙道:“苏窈,我还要做事,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有空再聊。”
要说太子殿下的坏话,也不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呀,魂都吓飞了。
说完,春月低头朝她福了福身,再对着太子殿下的方向福了福身子,慌慌忙忙退出厅堂。
那步子急火急燎的,好似有黑白无常在后面追着她,慢一分就会在此地丧命。
春月一走,苏窈察觉到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冬苓秋络二人,同时夸张地喘了口气。
她纳闷地歪了歪头,瞧着她们二人:“你们这是怎的了?”
冬苓、秋络异口同声:“主子,奴婢无事。”
她们在内心抹了一把汗。
春月的出现,着实将她们吓得不轻。
更奇怪的是,分明是赫凡撒了谎,可当她们看到主子这般纯善,毫不怀疑赫凡的谎言,她们竟莫名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不安,好似这个谎言是出自她们的口中。
而事实上,她们也确实没有向主子说明谢公子的真实身份。
心中思绪复杂混乱,以至于冬苓秋络二人看起来有些许的萎靡。
主子待她们如此好,她们不该欺瞒主子才是。
两名婢女的细微变化,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赫凡见春月的事情终于翻了个篇,忙把话题拉回正道上,假装无意提起道:“苏姑娘今儿是第一次来寻公子呢!”
苏窈恍然记起了正事。
哦,她来谢府,是要向谢公子道歉来着。
谢景昭早已不耐,拧眉瞥了赫凡一眼,嫌弃他碍眼:“出去。”
赫凡万般不舍,他还想看殿下与苏姑娘这这那那的呢!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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