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抬起头，对着李君衍怒目而视，“你是宸王？你不在你的封地庭州，为什么在西州？你就不怕你们的皇帝知道你擅自离开封地，直接砍了你的头吗？”
李君衍笑了，笑得煞是好看，可眼神却无比的冰冷，“你一个突厥人，偷偷潜入大周，被本王当场抓获，不想一想自己会怎么死，倒是还以后闲心管本王的事。”
听到这话，阿史那的脸上也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你不能杀我。”
“哦？”李君衍颇感兴趣的看着阿史那，“为什么？”
“我是来帮助西州的！”阿史那大声说，“看到我的车队了吗？全都是水！还有肉干和粮食！这三年来，要不是我们时常送水和粮食过来，西州的人早就已经死绝了！我们是西州的恩人！你不能忘恩负义！”
“这样吗？”
李君衍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的不信。
阿史那声音比刚刚更大了，充满了急切，“当然是这样！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问朱刺史！”
李君衍朝着朱无忧看去，“那朱刺史说一说吧！”
朱无忧冷汗岑岑，接连几次张开了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阿史那见状越发的着急起来，“朱刺史，你怎么还不说话？之前咱们不是合作得很好吗？我给你粮食和水，你给我女人，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阿史那的话音还没落下，朱无忧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李君衍半垂着眸子看着朱无忧，眼中满是杀意。
“王爷！”
朱无忧匍匐在地上，声音哽咽。
“下官错了！可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啊！西州没有水，为能让西州大部分的百姓活下来，只能...只能舍去一小部分...
且...且她们只是换个地方生活，有吃有喝，比在西州过得还好一些，下官也是为她们找了个新的出路啊！”
“这么说，本王应该和西州的百姓一起，好好地谢谢你了？”
朱无忧的身子抖了抖，“不...不用，下官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当不得王爷的谢。”
李君衍回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百姓，“你们呢？你们可要谢朱刺史？”
百姓们身子瑟缩，脸上的表情也满是惊惧。
就在一片沉默当中，一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妇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冲，在距离李君衍还有两三米的地方，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即便双膝猛然砸在碎石上，老妇人也浑不在意。
她双眼含泪的看着李君衍，嘴唇抖动的不成样子，好一会儿才道，“求...王爷，救回我的女儿！”
一个老汉紧跟着从人群中跑出来，同样直挺挺地跪在老妇人身边，老泪纵横。
“求王爷给我们做主。上个月，朱刺史带着这阿史那，强行抢走了我们的女儿，扔给我们一桶水，半袋粮。我们老两口拼命反抗，却被打得浑身是伤。”
老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我没本事，没能护住我的阿南啊！”
“求王爷做主！”
李君衍缓缓转头看向朱无忧，眼中酝酿着风暴，“这就是朱刺史说的，帮助庭州百姓？”
朱无忧眼中满是绝望，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