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更生气了，他长嘴了，人困着，嘴却精神，还会逼问什么时候约会，可怕得很。这时顾风笑着放开他，他赶紧给他一拳，跑回宿舍去拿行李。
顾风笑着看他跑走，还看到了四水红透的耳廓。现在是放假，宿舍里的人少了一大半，洗衣房也空了，等两套队服洗好烘干他把它们挂好，带着脏羽绒服回宿舍拿行李。宿舍里只剩下张清一个人，剩下的都跑了，顾风拿了几件准备回家洗的衣服，抬头看见了床上的抱枕。
好可怕，顾云在自己床上。顾风将抱枕翻面，压上了一个枕头。
回家的路上，顾风先把羽绒服送去干洗，刚刚离开洗衣店就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四水：[我不会和你出去约会的。]
顾风笑了，回了一个：[哦。]
等到他回到家，天色开始变暗，仿佛再过不久就要暮色深垂。漫漫还在分池治疗，但是鳞片已经快长好了，只是新旧鱼鳞看上去有些分别。顾风一回家就先去看鱼，还把金牌给漫漫展示了一下。
漫漫在浅池里缓缓游动，看起来也为他高兴。
爸妈又不在家，顾风已经习惯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顾云竟然在家。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
顾云正在客厅吃泡面：“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这里是我家呢？”
“你不是一放假就没影么？”顾风说，从前寒暑假他俩经常同时不在家，自己要封闭冬训夏训，顾云和同学旅游。
“我偶尔也会想念家庭的温暖。”顾云说，“你吃饭没有？”
顾风绕过他，去厨房泡了一碗方便面。阿姨不在，家里能吃的东西也不多。他端着泡面出来，坐到顾云旁边时忽然看到他的车钥匙。
上面拴着一个黑色的小煤球。
“明后天你什么安排？”顾云是左撇子，自来都是坐顾风的左边，两个人吃饭不打架，“不和妹宝出去玩？”
顾风尝了一口自己的面，好难吃，于是将两个人的碗换了换。“在家睡觉啊。”
“不会吧？难道你没有约会吗？”顾云尝了一口他的，嗯，调料包放多了。
“他要陪他哥哥。”顾风说，“人家是兄弟俩。”
顾云诧异地看着他。“所以咱俩是独生子？”
“不是啊，弟弟。”顾风说着打开手机，结果就看到顾云几分钟前刚刚发了个朋友圈，照片就是昨天他划伤的那个小伤口。
基因克隆失败品：[好疼！]
顾风对他这种无病呻吟的行为十分不齿。
“你就是太不会来事了，妹宝对你心软，不然为什么陪你练那么久？你缠着他不就行了？”顾云开始点化他，“动动脑子，把你用在训练上的心思往爱情上面分一分。”
顾风没说话，只是动动手指像是在玩手机。
点化失败，顾云也不再说什么，开始吃面。等到面条吃到一半他拿起手机，发现顾风发了一条朋友圈。
哑巴新郎偷车贼：[我没事，请大家放心。]
照片是一张白色的餐巾纸，上面沾了一滴红色的血。只有一滴。
顾云顿时看向右侧。
顾风端起碗来开始喝汤，几秒后就收到一条新信息。
四水：[队长，你又流鼻血了？严重吗？]
手机的另外一边，陆水看到朋友圈后一阵心焦。要是屈南这么干肯定是装可怜，但是队长这样一定是很严重的不舒服，因为他从没听过队长抱怨头疼脑热。
鼻粘膜已经很脆弱了，肯定被今天的颜料刺激到了。
回复还没来，陆水不知不觉看向正在摆盘的哥哥，阿姨和屈南在厨房忙着，说是为了庆祝自己夺冠，要做一顿大餐。
“四水过来坐吧。”陈双朝他招手，“别刷手机了，手机上的评论都是假的。”
“好的，我过来了。”陆水放下手机，哥哥还以为自己被网络舆论影响。但是他没有坐下，而是帮哥哥摆放碗筷，等着哥哥主动提及什么事。
“明后天你想去哪里啊？”果然，陈双说了。
陆水状似思考一番。“想让你陪我去书店，去看电影，我想买书。”
“行啊，明后天哥也放假。”陈双抱着弟弟亲一下额头，“咱们去吃好的。”
“嗯。”陆水也亲他一下，又说，“不过后天我要中午返校，教练说提前开总结会。”
“好，中午哥就送你回去。”陈双也没多想，能有一天半的假期他知足了。
另外一边，顾风和顾云的两碗面吃完了，俩人也没聊天，在饭桌前发愣，同时打了个哈欠。
非常有默契地同步起身往楼上走，然后各回各的房间。顾云虽然放假，但是学业上的事情也不少，闷头在屋里处理小组项目就没顾得上时间，再抬头都晚上10点了。
他揉揉脖子，刚准备站起来去喝杯咖啡，听到了敲门声。
“进。”顾云说，“全家也就你古板，进屋还敲门。”
“我怕你在屋里做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敲门。”顾风推开半掩的房门，两间卧室是对称的格局，但是每次进来他都觉得进盘丝洞了。
“是，我确实做不可告人的事情呢，该平仓的时候没平仓，现在想要血洗证券所。”顾云指指自己，“我现在脸色比我盯的线还难看……你进来干嘛？”
顾风在他屋里转了一圈，状似什么都没放在眼里，但是又把所有的物品都看了一遍。
“你的香水呢？”看完之后他问。
顾云愣了一秒：“我靠，你用我的血，把妹宝约出来了？”
“你就说放在哪了，其他的别多问。”顾风说。
“我干嘛不多问啊，我得帮你设计形象，争取早日迎娶妹宝回家啊。”顾云把他拉到衣帽间，和他弟清一色的黑白灰运动装相比这里可丰富多了，“穿正装有点装逼，还是穿我的休闲装吧。再给你找一双限量的球鞋，让他狠狠着迷……啧啧，穿上我的衣服，这还拿不下他？”
“我不穿你的。”顾风实在受不了他的风格。
“穿吧，我跟你说，男人打扮是很重要的，你不能总仗着脸好就为所欲为。男人不打扮那是要被抛弃的。”顾云拿出一件外衣来比对，“这件吧，这件我穿的时候评价不错，是你们运动员喜欢的风格。”
“我不穿你的。”顾风将他的手推开，“我怕他把我当成你给揍了。”
顾云说：“你这话就不对了，说得像妹宝平时不揍你似的。”
“可是他揍我会给我留半条命啊。”顾风说，“如果是你，他可能就往死里揍了。”
顾云冷静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放假的时间过得飞快，顾风没觉得光阴流逝就到了3号的早晨，好像一天一夜直接睡过去了。10点左右的时候柳谷香新年假期结束，带着土特产从老家回来，生活半自理的顾风才吃上这两天的第一顿非泡面。
“你说你俩，我不在家点个外卖不就成了。”柳谷香这样说，心里是高兴的。两个孩子吃她的饭长大，吃外面的不习惯。
“外卖不好吃。”顾风快速吃完早饭，帮忙收拾厨房，走过柳谷香旁边时被拉住了。
“等等，你身上什么味道？”柳谷香问，同时闻了闻。
顾风不太自然地低头闻闻，糟糕，难道喷多了？
“还挺好闻的。”柳谷香又说。
“是……么？”顾风有点放心了，“就是……是不是……近距离的话不会觉得味道很冲？”
“不冲。”柳谷香拍了他一把，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都瞒不过她，“去吧，好好约会。”
“咳。”顾风脸红着逃出厨房，有这么明显么？
顾云估计要到下午才睡醒，顾风开着车走了。他和陆水约在中午12点校门口见面，他11点半就到了，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两个人首次约会像是对暗号，搞地下行动，陆水还特意交代不要发信息问他到没到，12点准时见面就好。
现在还有一刻钟，顾风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是顾云写的约会建议地点名单，他认真阅读。
快到时间了，陆水也快到了。
“周末哥再来看你，这条围巾比较厚，你记得用。”陈双送完弟弟也准备回学校了，“这边是热姜茶和红花油，姜茶睡前喝，红花油晚上搓，知道吗？”
“知道的。”陆水乖乖点头，水上运动员从小就要保护关节了，因为长期在冷水里活动。
“这个是护手霜和身体乳，别省着，该用就用。”陈双又强调。以前每年冬天都是自己给弟弟擦的，腿和脚丫都保护得好好的，现在四水偷懒。
“嗯，我用，哥你放心。”陆水再点头。
再拐弯就要到学校了，陈双将鼓鼓囊囊的双肩背递给他。不一会儿车停好，陆水先是紧张地找了一圈，确定队长不在校门口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