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清楚,坠下去必死。
“滚!”银质面具遮不住他形容的疯魔之态,青年将人挥退,狼狈地几欲跌倒,声音发颤,“她若死,我还有何意义在这世上独活!”
左安心口发震。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是怎么也不敢信,视他人性命如蝼蚁的主子会有一天因为一个女子宁死也要追随而去、还说出这话。
……还觉得有一些荒谬。
他也会有这一天。
旁观者清。
左安极力拦住失去理智的谢韫。“可是,也不能让害了少夫人的那位在这世上快活享乐,您说对吗?”
乌云蔽月,夜色一片浓黑。
谢韫直愣愣盯着黑暗下的悬崖,清瘦的下颌死死绷着。
深幽的崖下看不清分毫,只有湍急的水瀑声凉凉入耳。
山峰的夜风猎猎,天际的黑云犹如狂风骤雨的前兆。
他闭眼,泪水沾湿了睫而下滚落。
“卿卿不会死。”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落下这句,谢韫面色看似平静下来,眼里却闪着冷血阴戾之色。
他轻而切齿地喃喃几字:“萧宗良。”
……
疼。
好疼啊。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锦宁再次有了些意识时,只感到一股钻心刺骨、刮开皮肉的疼。
她感觉浑身发烫,热得仿佛要炸开,却又冷得血液都在战栗。
太难受了。
她一定是要死了,不,还是快快死了吧,死了就不会疼了吧?
虽然有了意识,她却醒不过来,就像陷入黑不见底的噩梦,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痛苦,却也只能被困在黑暗中无法动弹。
“嗯……”
她无意识地溢出了一声痛吟,干涩的唇微启,喉咙又涩又疼。
纤瘦身躯亦不住打着哆嗦。
又被人拥紧。
谁?她依稀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那人怀里很暖,她忍不住更紧地贴在他身上。
是谁,谢韫吗?
她的下颌被人捏住,接着,有柔软的东西贴在她唇上。
她喉咙干涩,火灼般又烫又疼,那柔软贴上来后,有水送进来。
仿佛沙漠之中蔫蔫一息的枯草得到了雨水滋润。
是谢韫,一定是谢韫!
锦宁这样想着。
她几乎是本能地、急切地,含着那唇,甚至探出软舌,抢夺对方送来的水。
那人似乎一僵。
缓缓撤开身来。
“别急,”响起的声音嘶哑不堪,却是特意放软的语气,“别急,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