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抬起匕首,却是用力刺进了谢容的喉咙。
“对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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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被捅穿,却未见半分血迹,只有眼眶里滚落脸颊的一滴泪。
少年将军喃喃质问:
“方锦宁,你爱过我么。”
“你们真心相爱,那我呢?”
牢笼轰然坍塌。
眼前景象变得扭曲、支离破碎。
“谢容……”锦宁颤着眼睫不安地喃喃,猛地睁开了眼,“谢容!”
“你醒了。”
身旁响起温和的嗓音,透着丝丝的冷,不过尚在噩梦初醒的心悸惊惶中的人儿,也不会察觉。
锦宁心跳急促又慌乱,温暖的阳光下,她却全身阵阵发冷,后背衣料都被冷汗打湿,直到看见谢韫,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梦。
她已经很久没梦到谢容了,没想到白天打个盹竟然会做了这么可怕的梦,而且场景真实的让她到现在还瘆得慌。
谢韫探了探她沁了细汗的额头:“做噩梦了?”
锦宁点头,怀里雪球不知何时跑开了,她咽咽干涩的喉咙,一把抱住了谢韫。
他同样伸臂环住她僵冷的身子。
青年怀抱温热,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
锦宁呼吸渐渐平稳,脸贪恋地埋在他肩窝。
谢韫问她:“梦到什么了?”
锦宁唇动了动,最后只说:“没什么,就是寻常噩梦,一醒来……倒是记不太清了。”
不。
其实每个画面都诡异的记得很清除。
不过她不想告诉谢韫了,他们是夫妻,她总念叨起谢容也不太好,显得她有些神神叨叨,魔怔了似的。
她不说,谢韫也就不再追问。
即便他分明听到,她喊着谢容的名字。
……
中元节有放花灯的习俗,意为帮亡灵照明指路。
夜色还未深。
锦宁寻了处人少的岸边,将莲花灯缓缓推入水中,望着河面上流光溢彩的灯,心里念想着湘玉一定不要迷了路。
“少夫人,要不要给谢将军也点一个灯呀?”
跟着锦宁出来的是绿枝。
她和湘玉一样的年纪,性子也有些像,锦宁只带了她出来。
小丫头没什么小心思,单纯的崇拜一战成名却早亡的少年将军。
锦宁听着却莫名心慌。
再一联想中午时的噩梦。
她放完花灯就赶回家。“不用,与你一般崇敬将军英姿的人很多,不差我们这一个灯。”
小丫头懵懂地点了点头。
果真和秋月说的一样,这日谢家请了戏曲班子来府中,这说法是可以祈福辟邪。
谢家族人都来到了谢府,众人用过晚宴后,外面的戏曲台子也已经搭好,准备开演。
众人落座。
顾氏郁郁不乐。这样的日子,亲生子的死像愈合又被反复揭开的伤疤般,折磨这个美丽的妇人。
锦宁看在眼里,坐在了她跟前相陪。
台上的戏已经开演。
锦宁却聚不下精气神来去听。
她一颗心莫名扑通扑通乱跳,心浮气躁的,坐立不安,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坐了这一会,她已经喝下去了三杯茶。
谢韫坐在她另一边,注意着她的动向,侧身问:“不舒服?还是觉得无趣?”
“没。”锦宁说。
喝了太多水,急意终于上来。
“我去方便一下。”
谢韫也要起身:“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她猫着腰离了席。
锦宁也没叫下人陪同,自己提着纱灯照明。
与其说出来方便,不如说是借口来透透气的,她胸腔憋闷心慌的紧,可能是那处人多,才有些喘不过来气。
前面有石阶。
锦宁提着裙摆,一手用纱灯探路。
隔着一道月拱门,她好像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过那声被里面的戏曲声压着,不太清晰。
纱灯投落在地的光线有些昏黄。
她低头看路,前头的石阶上却突然倒映出一片黑影子,接着,有墨色衣摆映入眼中。
锦宁来不及细看,她心口突然重重一条,脚下也一时不妨绊倒了石阶。
即将摔倒之际,前头迎面而来的人刚巧可以伸手扶一下。
可对方避开了身。
她便直直摔在了石阶上。
锦宁本能地痛吟了一声,那人才居高临下地垂下眼眸看她。
同一时刻,锦宁仰脸。
她瞳孔一缩。
墙上壁灯散着微弱的光线,他大半张脸浸在昏暗中,眉目漆黑,有些隐晦难辨,面容轮廓间却透着砭人肌骨的阴郁。
只这一眼。
锦宁以为自己还在午时的噩梦未醒。
“将军……是将军活着回来了!”老管家嘶声力竭地笑哭声压过了戏曲声。
不是梦。
是——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