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夕的心思深着呢,她小小年纪,哪里看得透。不管顾泽夕对她如何,那都是沾了白月光的光。
顾泽夕神情自若地倒完茶水,又慢慢地喝完了,才道:“你打算在驿站过一夜再走?”
“是。”苏芩秋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走都行,只要不跟他一起。
“那本侯先行一步。”顾泽夕道。
那太好了,她后走,更不容易露馅。苏芩秋摸了摸大丫的小脸,高高兴兴地下了车。
不一会儿,挨完打的古环,带着他的奴仆滚蛋了。
苏芩秋冲大丫挥着手,目送顾泽夕的车队远去。
“你又嫁人了?!”
贺兰鲲愤怒的声音,自苏芩秋身后响起。
苏芩秋转过身来:“师父——”
“别喊我师父,我没你这种不争气的徒弟!”
贺兰鲲恨铁不成钢。
“当年我要带你走,你非要留下来,结果嫁给了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白白搓磨了四年。”
“而今你被休,好容易跳出了牢笼,居然又一头栽进去了?苏芩秋,你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吗?”
“你想要男人也行,跟我去西域,我给你找十个八个,包你满意!”
睡男人可以,能不能不要嫁人了!
她这辈子上一次当还不嫌不够吗!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到底明不明白!
苏芩秋觉得他骂得很对,没敢顶嘴,只小声地解释:“师父,我被顾远风害得这样惨,难道不该报仇雪恨?”
“报仇就必须嫁人?什么狗屁道理?”贺兰鲲拿眼瞪她。
“我不进宁远候府,怎么报仇?”苏芩秋道,“顾远风一家过继给宁远候了,我而今是他的祖母。”
这他还真不知道。贺兰鲲张着嘴,惊愕了半晌,才道:“所以你不是因为迷恋宁远候,才嫁给了他?”
“当然不是。”苏芩秋很肯定地道。
贺兰鲲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好好,我的乖徒儿,终于清醒了,不糊涂了。那你先报仇,等你报完,跟师父走,师父带你去看雪山,看戈壁,看海上明月,看大漠落日;师父带你去遍访天下名医,交流经验,精进医术,必让你成为一代制药宗师。”
离开后宅方寸之地,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吗?
苏芩秋承认,她狠狠地心动了。
自从她七岁学医开始,她的理想,从来都不是沦为后宅愚妇,泯然众人啊。
反正顾泽夕有他的白月光,她离开时,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也许,等她报完仇,真的可以尝试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苏芩秋望着贺兰鲲那双湛蓝的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哪里好了?”
道旁忽然传来了顾泽夕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