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离村后的小屋,裴晏危取出药丸的瓷瓶底部便印着相同的纹样。
是他口中“姑姑”给他的药,莫非那是麒麟军的人。
那他呢,与麒麟军有关系吗?
一路上,她好几次想开口问裴晏危,最后却又将话头咽下。
他若要害她,早就害了,何必藏着掖着。
她该信任他。
……
半月后,京城内。
白氏起了个大早,愁眉苦脸地坐在花厅中拨算盘。
“老夫人快来了,这账上这么多窟窿可怎么办?”她头疼地扶住额头,又恨恨咬牙。
“沈拂烟那个丧门星,竟半途卖了我的人跑到肃州去,若非相府的人先回京,沈家还要被蒙在鼓里!”
白氏很恼火,沈拂烟活着,她的嫁妆自然也动不得。
身后的婆子上前劝慰道:“夫人莫气,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大小姐在肃州被关进了隔离村,那里头男女混着吃住,清誉早就不在,纵使她回来了,也再也抬不起头。”
“正是如此,我如何不气?”白氏一拍茶几,“她这般不顾及自己的声誉,我的若柳可还是要相看人家的!沈家女的名声都被她败光了!”
她叹了口气,又问婆子:“若柳还是整日在院中不出门?”
婆子摇摇头:“自从天牢出来后,二小姐也去过几次聚会,但别家姑娘都耻笑她,她便再不去了。”
“唉!”白氏捂住心口,“沈拂烟真是前世的孽障,本以为她死了,如今又要回来碍眼。”
“夫人……”婆子低下头,“既然大小姐这般声名狼藉,为了二小姐的婚事着想,不如将她赶出沈家。”
“你是说……”白氏神色一怔,“将她分出去?”
她摇了摇头:“沈愈的牌位在沈家,她不会愿意。”
婆子笑了笑:“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大爷去世多年,留在沈家的荫庇早已没了,便是给大小姐带走也无所谓。”
她是白氏娘家带来的人,白氏对她很是信任,闻言并未发火,而是认真思索起来。
这时门房跑了过来。
“夫人,大小姐从肃州回来了!”
白氏目光一凝,瞬间下了决心:“去通知二爷,邀族老来,我要将沈拂烟分出沈家!”
她匆匆走出门,鼻尖兴奋地有些冒汗。
一直以来,这个大女儿就像一块阴云罩在她美满的生活中。
现在终于能够摆脱她了。
走出大门,看到站在阶下的沈拂烟,白氏攥紧了手。
沈拂烟一身布衣,长发如男人般扎在脑后,不施粉黛,脸颊上还有些细碎晒痕,看着哪像个高门小姐?
连京城里普通人家的女儿也没有这样粗糙的!
白氏不禁觉得自己方才做的决定再正确不过。
这种叛逆之人就该逐出家门!
不待沈拂烟开口,她便冷冷道:“你在肃州的名声都传遍京城了,还有脸回来。”
沈拂烟眯起双眸。
她立了大功,论功行赏是板上钉钉的事,白氏这话的意思,好像她做了什么丑事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轻笑:“不是母亲差人送我去的吗?”
不提还好,一提,白氏便想到了自己损失的那数十个人手。
“你还敢提!”她竖起柳眉怒斥,“我差人送你回江南养身体,你倒好,杀了我的人手,独自去往肃州,现在满京都在议论,沈家女在肃州入了隔离村,被那些贱民们糟蹋了!”
这不符事实的议论内容出自谁口,沈拂烟一听便有了定论。
她挑了挑眉,神色冷下来:“还得多谢母亲的人,我沿途将她们卖给人牙子,攒了不少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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