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里又不舒服了?”许梦玉在一旁冷笑了一声。
宣文央倏然回神,看着昔日自认为灵契相合的伴侣露出陌生的神情。
许梦玉不是一个温婉高雅的女子么?
她向来是笑着弹琴作画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如同那些泼妇般,挖苦、讥讽、浑身带刺?
他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都是疲惫。
整个救灾队伍已经无人再给宣文央尊重了。
那日沈拂烟说出皇后懿旨,所有人都浅浅打听了一番。
原来是他先带了养在外头的外室回府,还连带着比正妻进门时间更大年龄的孩子。
那些许梦玉曾经撒过的谎全都不攻自破。
什么善妒自私,不过是皇后娘娘仁德,伸手拉了一把这个可怜的女子。
而众人也知晓了许梦玉就是那个外室,更是当年的罪臣许家嫡女。
又一日,宣文央让许梦玉去厨房端些吃食,许梦玉去了,却被当地的厨娘叉着腰一通好骂,哭着空手跑了回来。
“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宣文央怒不可遏,却不敢冲出去和众人理论。
因为他们不占理,只能生生忍着。
三屯村的水灾浅浅褪了,天一天比一天热,沈拂烟在日头下都晒黑了一些。
她用毛巾擦着汗,看着悬在头顶的烈日,皱着眉对裴晏危道:“都督,水患过后,疮痍遍地,此时酷热,恐生时疫。”
裴晏危早已料到此劫:“本督已向陛下上书,防治时疫的物资还有几日便到,这些日子,捡城镇里现成能用的先防治起来。”
宣文央不当用,沈拂烟便当此次裴晏危手下的治水官只有自己,忙碌地前去分配张罗着防疫之事。
先是将冲垮的村子围了起来,设做了疫区,又勒令所有人必须从现在开始格外当心,同时,整个肃州受灾严重的地方,医者们都自发聚到了一起,开始为防疫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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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灾情太重,若要完全没有时疫,简直是难如登天。沈拂烟只想尽力少死些人,将时疫的影响范围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任务繁重,需要注意的方面数不胜数,而人手却显得捉襟见肘。人仰马翻之下,宣文央带着许梦玉帮忙,她也不能拒绝。
城门开始严守,州府在城外设置了大片的安置区,每日派人挨个帐篷地检查,就怕有人生病了隐瞒不报,酿成大祸。
许梦玉这次倒是一点不害怕,回回冲在最前面,连去安置区布粥的事都揽了过去。
沈拂烟也疑心她是否又有什么动作,但派人暗暗观察了几日,见许梦玉只是在布粥时故作姿态,想赢得灾民的喜欢,便随她去了。
又过了几日,酷暑完全降临,肃州湿润的土地成了一个大蒸笼。
即使再如何小心,城外的安置区还是爆发了时疫。
好在沈拂烟安排得当,许多灾民一有病症便立刻被隔开医治,既没有引起恐慌,也未造成时疫大面积爆发。
一日傍晚,裴晏危照例到沈拂烟房中与她说说话,临走时,突然捂住额角,状似头疼。
“都督可是昨夜未歇好?”
沈拂烟担忧地看着他,这些日子裴晏危要兼顾整个肃州,眼看着人瘦了许多,就连眼下的乌青也比她的大多了。
“无碍。”
裴晏危摇了摇头,连头也未回,只借口有要事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