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局内人。”裴晏危岿然不动。
“哈哈哈,局内人?”女子又开始怪笑,“整个大齐都是局,谁都跑不掉!晏儿,你记好了,别心软,别重蹈你爹的覆辙。”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如尖利厉鬼。
……
沈拂烟走出裴晏危的房间,正思忖着下楼,拐角伸出一只手拉住她。
“大晚上的,你一独身女子披头散发去见都督?”宣文央面色不善地攥着她的衣袖,“你同他到底有何关系!”
沈拂烟锁紧眉头:“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和离了,现在我同你毫无关系!我与其他人的关系,也轮不到你过问!”
她狠狠抽出自己的衣袖,嫌弃道:“别再对我动手动脚,我是与你同级的治水官,圣上亲封的!”
那日京城的旨意一到,裴晏危便当众宣读,宣文央和许梦玉的脸绿成了黄瓜,偏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日子,宣文央还未找到过与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如今被她这样一刺,顿时怒火中烧,气得发抖。
“你再如何也是个女子,不好好在沈府待着,出来抛头露面,依我看,你是想勾引哪个狗男人!”
“我想勾引谁?”沈拂烟闻言冷笑一声,眼底讥诮毕露。
“我们和离了,我勾引谁都与你无关,你若睡不着,可以现在出去帮忙理物资,而不是在这里发癫!”
宣文央一时语塞,他只是心底有个朦胧的念头,嘴快说出来了。
其实沈拂烟这些日子与他们同进同出,一声累不喊,一句苦不说,许多人确实只把她当成了一个纤细些的上级。
他静下心想了想,其实就连许梦玉都比沈拂烟娇气多了。
“宣文央,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你心里还是想着男女这点事情。”
见他不语,沈拂烟冷着脸继续说。
“你枉为读书人、也枉为朝廷文官,你只是个拎不清脑子的蠢货!我日日在府中坐井观天?可我的格局至少比你大!”
这一番话,又勾起了宣文央心底那些关于少年意气的回忆。
也勾起了他与沈拂烟鸿雁往来,纸上谈天说地的回忆。
“我……”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明明每次是想挽留沈拂烟,可最后又总变成了这般模样,“你还惦记着梦玉说你坐井观天?她经历了那样的事,我们本该对她宽容些。”
“是啊,”沈拂烟沉下脸,扯住嘴角,“我已经把夫君让给她了,还不够宽容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宣文央急了,“许家的事都是她父亲干的,梦玉她一介闺阁小姐,属实无辜啊!”
“那你告诉我,许家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沈拂烟突然道。
“你说许梦玉无辜?可她是朝廷钦定的罪臣之女!许家当年偷换五万石军粮,导致西北大军未能存下足够的粮食过冬,足足饿死了两万余人!”
“你从哪知道这些的?”宣文央脸色一变,咬牙道,“我说过,你同我和好,我便告诉你。”
“我也说过,你这是在做梦,我自己会查!”沈拂烟冷冷盯着他,目光与裴晏危有几分相似,“有这事,就说明许家不无辜,也许背后有其他黑手,但只要这五万石军粮是从许家人手里脱出去的,他们就是杀死那两万兵马的刽子手,没得洗!”
“你总是这般倔强,不肯向我服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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