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危压下眉眼,冷厉道:“沈大小姐日夜兼程送来了治水之策,不得无礼!”
他展开那张图纸一角,示众于人:“本督暂封沈大小姐为随行治水官,有异议者,闭嘴。”
宣文央的嘴张了又合,一时呆愣到说不出话来,显得滑稽至极。
“裴都督,沈拂烟只是个妇道人家,怎可封她为官?”
许梦玉不服气地凑上前。
虽然治水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可凭什么沈拂烟能够胜任?
“她过去在相府只会管家算账,坐井观天之辈,也能治水么?这未免将肃州几十万百姓的性命置于险境,太儿戏了吧!”
此话一出,周围随行的朝廷官差们纷纷面露微色。
这治水之策找人献上不行吗?千里迢迢的,一个女人非得自己跑过来,岂不是给他们惹麻烦!
沈拂烟勾唇冷笑:“我好歹献出了数十条治水之策,你又做了什么?”
许梦玉嘴角微抿。
是宣文央坚持带她过来,并嘱咐她见到灾民后亲民些,为自己、为相府博得些美名,现在还在路上,灾民影子半点没瞧见,她当然来不及做什么。
“拂烟,这里不是相府,你不要不分场合地争风吃醋,”宣文央将许梦玉拦在身后,“我带梦玉,无非是想到路上若遇到老人孩子等灾民,女子更细心妥帖些,也好照顾。”
沈拂烟看着周围人随着宣文央开口而变得不屑的眼神,眼底露出讥诮。
“我前来的目的是治水,宣二公子少用宅院的眼光看人,我也不会与一个妾室攀比自身价值。”
她站在裴晏危身侧,气势凛冽几欲同他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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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女子不能治水?桂米!”
众人随着她目光看去,只见驿站外的官道上,桂米为首、绿榕芦白在侧,还有数十名镖师,正押着几辆马车走近。
“一路上我遇到一些自肃州逃难的灾民,听闻肃州大灾,粮草药物急缺,这是我沿途采买的物什,都用油纸遮得好好的,到了灾区便能用,而这些事,都是我的丫鬟同我一起办成的!”
沈拂烟披上一件蓑衣,率先跨上马背,冷笑一声。
“不是灾情紧急吗?在这耍嘴皮子的功夫,恐怕水都要淹到京城了!”
“启程。”
裴晏危看着她的眼中满是赞叹,他冷冷瞥了宣文央与许梦玉一眼,随即带着众人离开了驿站。
宣文央的拳头紧了又松,却不得不承认,沈拂烟的做法无可挑剔。
这些日子,他们正为赈灾物资发愁,她就送来了几大马车的物什。
这下,谁还能再说什么?
不叫她一声观世音菩萨都是好的了!
“央郎……”许梦玉小声抓住他的袖摆。
宣文央不高兴,遭殃的是她,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只有他。
“这里不比在相府,莫再这般叫我了,”宣文央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冷冷道,“下次别再胡乱说话,以免惹得众人厌弃。”
许梦玉委屈极了。
她还不是为了护着他?
本来一切都好,可沈拂烟一到,就又开始变了!
看着沈拂烟离开的背影,许梦玉暗自咬牙。
沈拂烟想治水?她偏让她治不成!
不仅如此,最好能让沈拂烟永远留在这个贫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