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在郎景龙手上,朝室内挥了挥手。
“公主进去吧,毒已解了。”
“辛苦秦谷主了。”
沈拂烟忙转身走进房中,待绕过屏风瞧见榻上人影的一刹那,她的眼眶就湿润了。
汗水濡湿了长发、脸色苍白,十指鲜血淋漓,裴晏危何时这般狼狈过?
她倏然扑到床边,避开他手上的伤口,轻轻抓着裴晏危的手,眼泪如雨般倾泻而下。
“晏危、晏危。”
沈拂烟不断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心底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枉这些天的折腾,在看到他安然无恙的那一刻,那些委屈与辛苦,顿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裴晏危双目紧闭,显然还在沉睡修补身体。
沈拂烟跪坐在床边,静静地握住他的手,将脸靠在他的手掌心。
温暖而可靠的大手,只要靠着,心中便踏实又安稳。
她太累了、也太困了,就这般枕着裴晏危的手,睡了过去。
梦中一条阴森的蟒蛇紧紧缠绕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拂烟急促地呼吸着,从头上拔下钗子,拼命在蟒蛇脸上戳打,却只能挣得片刻喘息。
她脱力又迷茫地陷在一片黑暗中,突然远处天光大亮,黑暗变成了柔软的绿茵,而一条龙从天而降,一声清越龙吟,便用利爪扯住蟒蛇飞到了天上,不消一会儿,龙昂首挺胸地飞了回来,落在她身侧,亲昵地与她蹭着头。
这梦境顿时变得十分温暖、柔和,沈拂烟感觉眼眶热热的,好似要流泪,却不知为何。
这梦里,分明一切都美好啊。
她晕乎乎地躺在草地上,沐浴着日光,不知何时,龙缱绻地缠了上来,从头到脚,将她严密地裹住。
与大蟒蛇的感觉不同,沈拂烟只想被他紧紧裹着,赖在他怀中永远不离开。
丝丝缕缕的春风勾得她心中痒痒,看着龙威严的眼睛,下意识便伸出双臂搂住它,虔诚地献上了红唇。
灵魂深处,似有疯狂的冲动涌起……
半晌,沈拂烟被热醒了。
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处柔软的地方,腰上拦着一只炙热的胳膊,她急忙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到了床上,裴晏危就在一边,双目紧闭,身躯滚烫。
“晏危?”
她懵懂地摇了摇裴晏危,裴晏危却呼吸急促地躺着,没有睁眼。
只是那双手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牢牢桎梏在她的腰间。
沈拂烟无法,见他烫得吓人,只好用被子将两人盖好,扬声喊人。
“怎么了?可是有其他病症发出来了?”
秦逸玄就睡在侧房,外面值守的锦衣卫听见动静叫来他,他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见沈拂烟被裴晏危死死搂住的模样,顿时黑了脸。
“怎么回事,半夜的不谅解一下我这个医者,还要叫我进来看你们恩爱?”
沈拂烟微红着脸,不好意思道。
“秦谷主,都督力气太大,我动不了,但是他现在在发热,身上滚烫,要不要紧?”
秦逸玄听罢叹了口气,折回去带来药箱。
“前世做了什么孽,都这样了,还要看你俩腻歪。”
他掏出银针:“发热是正常的,他之前中毒颇深,毒性影响了身体平衡,如今乍一解开毒,身体一时没有条理过来,发热、风寒,都是正常的,我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