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正在擦拭佩剑,剑身映出他晦暗不明的面容:“守军伤亡几何?”
“箭矢消耗应当过半,但...”项庄顿了顿,“据细作报,守军几乎毫无伤亡。”
他忽然想起会稽之战时,高要也是这般用箭雨消磨楚军锐气。当时他笑对方徒耗军资,不料三日后就被黑火药炸的够呛,
“传令全军。”项羽归剑入鞘,金属摩擦声刺耳难听,“明日拂晓开始进攻咸阳,
项庄愕然:“可是黑火药尚未起尽......”
“就是要趁他们以为我等要继续掘土时强攻。”项羽唇角勾起冷峻的弧度,“既然诱不出守军,就让高要知道咸阳危在旦夕!”
诸将领命而去后,项羽独自走出大帐。寒月如钩,照见城外新起的坟茔。五百三十七个亡魂,换来看清对手底牌的机会——这代价比他预想的沉重,却未必不值得。
不是项羽不想要继续挖,只是除了一开始的收获之外,后续的损失远超收获,虽然嘴上说要将所有的黑火药破坏或者收缴,但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本身就非常低,能够做到的概率也太低了,只要降低到一定程度,不至于影响到大军攻城,甚至能够帮助到大军攻城就已经足够了,
项羽也很清楚,这个时候时间的重要性,南郡的战事一旦彻底结束,高要能够带来的援军可就太多了,至少能够带来十五万大军,真到那个时候别说是埋伏了,顺利的撤回到北地都是个麻烦的事情,
此刻咸阳城头的李钊,也在仰望同一轮月亮。他手中攥着刚刚收到的鸽信,细绳上沾着凝固的血迹——那是信鸽被箭矢擦伤的证明。展开绢帛,只见高要俊逸的字迹:
“固守待援,援军已至!”
李钊将绢帛凑近火把,看墨迹在火焰中卷曲焦黑。他忽然明白今日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给北方战场争取这一天时间。战争从来不是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看全局最终落在谁的手心。
夜风送来楚军营地隐约的马嘶声,李钊知道明日必将迎来更惨烈的厮杀。但此刻他的心反而安定下来,现在有了高要托底,守城而已,即便是没有黑火药的存在,李钊也有把握守住咸阳城,黎明前的阳平关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唯有关墙上的火把在微风中摇曳,投射出跳动的阴影。高要站在关楼上,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远方,连日来的战事让他眉宇间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惫。关墙下,楚军营地星星点点的篝火如同鬼火般闪烁,预示着新一天的厮杀即将开始。
“王上,您已经守了一夜,不如先去歇息片刻。”副将小心翼翼地劝道。
高要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却坚定:“无妨,援军今日必到,届时再休息不迟。”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远方的地平线,仿佛要将那片朦胧的曙光看穿。作为新立的秦王,高要比任何人都清楚阳平关的重要性——这座扼守汉中与关中咽喉的关隘一旦失守,楚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捣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