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阶中品…上品…”匡灵筠的面容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情。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白金色流光，那是能让他突破当前瓶颈、踏入十五阶中期的至关重要之物，接着不由得看向陈斐。
在玄羽界，十五阶的位格灵材稀少无比，每一份的出现都会引发血腥争夺。
以他们的实力和背景，想要获得一份合适的、哪怕只是十五阶下品的位格灵材，都是千难万难。
来到原初大陆加入天海城后，虽然有了获取渠道，但难度并没有减少多少，稍有不慎，就是性命之危。
“陈斐，你…”
乐伯阳看着面前的青金色灵材，又看了看陈斐，脸上的震惊逐渐化为复杂的感动：“你的心意，我和灵筠心领了。但是，这太珍贵了。”
“是啊，陈斐。”匡灵筠也开口，“你自己留着，为未来的十六阶下品位格灵材做准备，才是正途。给我们特意凝聚位格灵材，属于浪费了。”
他的话语直接，但其中的关切之意却是真挚的。在他看来，陈斐天资绝伦，前途无量，理应将所有资源都用在自身的道途上，而不是为了他们耗费珍贵的位格碎片。
“两位师祖言重了。”
陈斐听到乐伯阳他们的话，不由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这位格灵材既然已经凝聚，再打散重新分配，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陈斐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目光诚挚地看着两人：
“且当年在玄羽界，若非两位师祖护持，陈斐未必能有今日。如今我略有所得，凝聚这两份灵材，正是物尽其用，何来浪费一说？”
陈斐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自己的修行，两位师祖不必担心。该准备的，我自有安排。看着两位师祖因为缺少位格灵材而停滞不前，我心中才是真的不安。”
陈斐的话语，情真意切，又合情合理。一时之间，让乐伯阳和匡灵筠竟不知如何反驳。
营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份位格灵材散发的淡淡道韵，在空气中静静流转。
乐伯阳看着面前的青金色灵材，又看了看神情坚定的陈斐，再看了看同样神色复杂的匡灵筠，心中的感触如同潮水般涌动。
他知道，陈斐说的是对的。这灵材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
有了它，他就能突破到十五阶后期，实力大增，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初大陆也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好，那我们就收下了！”乐伯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但眼中的感动与欣慰却是掩饰不住。
匡灵筠也是默然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那份默认与接受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但是陈斐，下不为例。以后切不可再为了我们，耽误了你自己的修行。你的进境，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重要得多。”乐伯阳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带着长辈的嘱咐与期许。
“我明白，乐师祖。”陈斐恭敬地应道。
看着乐伯阳和匡灵筠最终将面前的位格灵材慎重地收起，陈斐脸上露出笑容。能够帮助到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对陈斐而言，同样重要。
片刻后，陈斐起身告辞。他知道，乐伯阳和匡灵筠得到位格灵材，必须为接下来的突破做准备。
“两位师祖，陈斐先行告退了。预祝二位早日突破，大道更进一步。”陈斐拱手行礼。
“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乐伯阳点头，目光温和。
陈斐转身，带着阵傀儡走了出去，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营房内，乐伯阳和匡灵筠并未立刻关门。他们走到门边，望着陈斐离去的方向，看着那一人一傀的背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逐渐消失，神情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慨。
“师弟，你说…”
乐伯阳的声音有些低沉，“当初在玄羽界的时候，我们最多就是护持陈斐到了十四阶。对于十五阶所需的位格灵材，我们是真的找不到，也给不了。”
匡灵筠默然，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结果没想到…”
乐伯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到了这原初大陆后，反而是陈斐这孩子，给了我们如此珍贵的位格灵材…”
乐伯阳的话语中，有感慨，有欣慰，有一丝淡淡的愧疚，更有“与有荣焉”的复杂心情。
当年那个需要他们护持的小辈，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棵能够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陈斐带着阵傀儡，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营房之前。夜色深沉，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哨塔上偶尔闪过的巡逻法器光芒。
陈斐伸手推开厚重的金属门扉，迈步走入。
阵傀儡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在进入营房后，便自动走到墙角的位置，静静伫立。
身后的营房门自动合拢，预设的防护与隔绝阵法瞬间被激活，一层流转着复杂符文的光膜将整个营房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营房内，陈斐身影微微一阵模糊，旋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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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界，虚空深处。
一道混沌色的、散发着令人灵魂悸动的本源道韵的流光，静静漂浮在陈斐身前，周围虚空微微扭曲，仿佛不堪其重。
陈斐体内元力，迅速在他身前交织凝结，化作一团直径约莫丈许的元力光茧，将那份极品位格灵材完全包裹了进去。
与此同时，道阵天枢律开始在体内极速运转。
“滋…滋滋…”
在元力光茧的包裹与道阵天枢律道韵的共鸣下，那份坚固无比的十五阶极品位格灵材，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它的表面，出现了一层晶莹的、仿佛晨露般的液体光泽，接着，这光泽迅速蔓延、渗入整份灵材。
这不是熔化，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解构。
混沌色的光晕化作了无数道细如发丝，蕴含着不同大道规则碎片的彩色光流，开始丝丝缕缕地融入陈斐的体内。
第一缕灵材光流入体的瞬间，陈斐的身躯猛地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对世界本质更加清晰的洞察感与力量感，自体内升腾而起。
他体内的气息，在这力量与洞察交织的过程中，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
一个无比清晰，横亘在前方的界限出现在陈斐的感知中，这是十五阶后期所能达到的理论极致，也是境界屏障。
陈斐催动着道阵天枢律，将融入体内的所有位格灵材光流、所有的规则碎片，化作破界之力，朝着那道无形的界限冲去。
“轰隆隆！”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爆响，在陈斐的体内、灵魂深处炸开。
那道坚固无比的界限，在蕴含了极品位格灵材全部精华的冲击下，瞬间破碎。
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空阔感与自由感，涌遍陈斐全身。仿佛一直以来束缚在身上的无形枷锁被打碎，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
陈斐体内的气息，在破开界限的瞬间，开始质的跃迁。
同时随着境界的突破，陈斐的感知，也发生了进一步的蜕变。
以往陈斐因为功法的原因，眼界足够，但境界不足，如今，眼界与境界终于完全匹配上。
不仅是视野，陈斐的神魂强度、凝练度、感知范围与精细度，也都有了质的飞跃。
境界突破带来的力量暴涨，是巨大的，也是虚浮的。
很多修士在突破后，都会经历一段或长或短的力不从心期，无法完全掌控暴增的力量，导致气息虚浮，战力反而不稳，需要时间慢慢磨合、适应。
但陈斐不同，在他突破的刹那，体内的道阵天枢律，便已经开始了极限运转。
这门功法，此刻展现出了它恐怖的统御能力，所有的力量都被纳入了一个井然有序、高效运转的体系之中。
元力的流转速度、强度、属性配比，都在道阵天枢律的统御下，达到了当前境界下的最优状态。
没有丝毫的虚浮感，没有丝毫的掌控不住力量的感觉。
“轰隆隆隆！”
就在陈斐体内界限破开、气息质变的同一时刻，整个归墟界，再次剧烈地震颤了起来。这震颤，比之前归墟界晋升十五阶上品时，都要猛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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