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不容易寻得这一关键人物,若是他有个万一。”
“那咱们好不容易寻得的线索,岂不是又要断了?”
西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目光紧紧锁定在夏音音身上。
“治,自是能治。”
“但就目前而言,我仅能护住他一线生机。”
“至于其余诸般,本郡主暂且无能为力。”
“他需手术,又需拔除蛊毒之患,此二者皆非易事,而眼前这境况,实难如愿以偿。”
言罢,她轻叹一声,说出自己的顾虑。
“我先为他续上这口气,至于根治之法,唯有待到寻得一处安宁之地再说。”
言毕,夏音音素手轻扬,一排银针闪烁寒光,精准无误地落入方范身躯各处要穴。
银针如林,错落有致,不过片刻,他那原已涣散的眼神竟渐渐有了焦距,缓缓苏醒。
见状,轻巧收回银针,又从袖中取出一粒丹丸,轻轻送入他口中,助他稳固元气。
方范怔怔地望着眼前那位明媚动人的女子一时间,竟恍若置身于梦境,以为自己的魂魄已飘离尘世。
“多谢仙子垂怜,方范自知命不久矣,此刻能见仙子容颜,实乃三生有幸,死而无憾。”
方范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不真实的颤抖。
“放肆!”西风闻言,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严厉。
“这位乃是我们尊贵的安宁郡主,岂容你轻浮言语相戏?”
此言若传入王爷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声严厉的呵斥,如同晨钟暮鼓,猛然间将方范从混沌的边缘拽回了冰冷的现实。
愕然发现自己竟未踏入死亡的深渊,生命之火仍在微弱地闪烁。
然而,这存活的代价,却让他感到生不如死,仿佛被囚禁在了一个既非人世也非幽冥的灰色地带,终将再次沦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思绪至此,方范的心绪再次翻涌,难以平息。
他的胸口随之紧缩,呼吸变得艰难而沉重,仿佛每一口空气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夏音音见状,毫不犹豫地在他胸口轻按了一记,方范顿觉胸中郁气散去不少,紧接着,一缕清冷的女声悠悠传入耳畔。
“此刻万不可情绪起伏,你的伤势未愈,蛊毒亦缠绕未解,还是安心静养为上。”
她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最是不耐那些不遵医嘱的病人。
方范闻言,目光转向她,片刻后才恍然回神,诚恳地说:“多谢姑娘援手之恩!”
“此等恩情,在下此生铭记于心。”
“只是,在下深知自身状况,只怕已无福报答姑娘了。”
“放肆!”西风猛然提高音量,语气中满是威严。
“这是我们尊贵的郡主,你怎敢如此无礼!”
西风一再的大声嚷嚷,让夏音音不得不再次将视线投向他。
这小子,怎会如此反常?
他不仅故意提高声音,生怕方范听不见,还反复强调郡主的身份,这是何意?
方范此番终是听了个真切,面色霎时苍白,慌忙间欲寻地缝以钻,口中连连告罪。
“郡主宽宏大量,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冒犯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夏音音轻轻摆了摆手,语中不带丝毫介怀之意:“罢了,无知者不为过。”
“西风,你将他扶起,安置于那躺椅之上稍作休憩,本郡主有话要问。”
“是!”西风带着一丝无奈,将方范扶起,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在书房内那张孤零零的躺椅上。
她也随之落座于书案之后的雕花椅上,待方范安稳躺下,她才缓缓开口。
“方大人,不妨说说。”
“你此番遭遇究竟是何缘由?”
“还有那南清县的境况,又藏着怎样的波折?”
方范闻言,脸色微变,却仍强打起精神,思绪逐渐飘回那段令人揪心的过往。
“干旱肆虐,大地焦渴,百姓的生活被缺水缺粮的阴影紧紧笼罩。”
“我正被这股愁云压得喘不过气。
“这时,李洪领着一人匆匆而来,手中紧握着一枚文宣王令牌。”
“他们声称,那是朝廷拨发的赈灾粮食,终于抵达了南清县。”
“我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来不及细想,便紧跟着他们去看那粮食。”
“然而,当我亲眼目睹那些所谓的“救济”时,心中的喜悦如同被寒风骤然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狐疑。”
“按常理,朝廷即便千里迢迢运来粮食,也应当是干爽的大米,或是耐存的粗粮,怎会是已经烹饪好的熟食?”
“这其中的蹊跷,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在这般遥远的路途上,顶着炎炎烈日的炙烤,那些馒头恐怕不出两日便要变馊,相比之下,他们所带来的熟食倒是显得颇为新鲜。”
“我心中当即生出了疑虑,不料这念头刚冒出头,就被张强狠狠压制下去,随后我便被囚禁在了阴暗的牢房之中。
“起初,这牢房内唯我一人,他们每日只丢给我两个馒头。”
“我勉强咬了一口,那味道却不对劲,便索性弃了不再食用。”
随着时间推移,牢房中的囚犯日渐增多,每个人的境遇与神态都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