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转身就往陈家走,准备安排武卫们随时注意,不可让战寒征与燕凌九等人靠近陈家。
战寒征便在她背影间看到了明显的嫌弃,冷漠。
高坐马上的他轻晃缰绳,马匹便朝着她靠近几步。
“陈玉皎。”他低沉冷冽的嗓音叫住她:“每次你非要如此?就只会说这些话?”
“即便和离,也没必要这般横眉冷对。”
他从未曾想过与她为敌。
陈玉皎只觉得讽刺,当初将她丢进枯井里时,多次误会她、将她当做贼关守着时,怎么没说这些话?
现在她简直一个字不愿多说,与他多谈半句,她都可笑。
但她的确想起一些正事,不得不再度转过身面向他。
高坐马上的战寒征一袭铠甲加身,身型格外健朗阔拔,几乎将她的阳光全挡住。那面容也异常冷峻,是足以令天下女子怦然心动的气场。
只是在她看来,就像是在看一块陈年老木板,索然无味。
陈玉皎淡冷扬出话:“正巧有两件事。
其一,定西王,约定好每月归还的黄金两千两,何时归还?
其二、请定西王谨记!”
陈玉皎抬眸直视他,即便她站着,矮他一大截,可她周身的气场丝毫未弱,一字一句吐出话来:
“今日、我、以玉华公主之身份,向你下令!
若无本公主允许,日后、你不可踏入陈园一里之地!否则……按以下犯上论处!”
扬出话后,她再也不再理会他,径直转身就朝着府邸里走。
走出他身形投映下的阴影,背影里只有无尽的冷漠、冰凌、高贵、无情。
战寒征昂阔峻拔的身形微微一僵。
七年感情,她,还真是抽身的决绝。
女人,变心真快。
陈玉皎在进陈家大门时,突然、手腕被一道大力拽住。
她侧头,就见战寒征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那只大手还紧攥着她。
陈玉皎眸色一凛,只是还未动怒,战寒征已意识到,主动收回手。
他负手伫立,极力克制住胸膛里的怒火,沉声道:“陈玉皎,我今日前来,是提醒你,勿去朝堂,那不是你一个女子该去之地!
你应当知道,有无数人想置你于死地。”
陈玉皎轻呵一声,“陈家之人,不畏死。就不劳烦定西王担心。”
“陈玉皎!”战寒征额间青筋隐跳,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耐心:
“你所提出方策,是有几分道理。但在实力不允许之前,应当韬光养晦!”
陈家如今只是一个落魄没落的家族,无陈太傅撑着,无陈大将军顶天立地。
就凭她如今的家世背景,那些世家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战寒征垂眸,严谨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面容间,“你先安分点,等我一年。
待我与凌九在朝中有了根基,再帮扶你也不迟。”
陈玉皎倒是没想到,他特地前来竟然是为这件事。
“定西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一朝和离,永世离散,生死无关!
我之安危,无需你忧,定西王与其多管闲事,不如管好你自己的家事,或者想想如何赚银子!”
话毕,陈玉皎进入府邸,将沉重的大门关上,彻底将战寒征径直关在门外。
门的震动,似乎晃得战寒征高大的身躯也微微一怔。
他已将话说到如此地步,她竟还这般决绝?
尤其是那句话,不断在他耳边回荡:
一朝和离,永世离散,生死无关!
一朝和离……永世离散……生死无关……
战寒征策马回去的途中,耳边依旧不断有那清凌的声音飘荡。
不知不觉,路过一片幽静的竹林。
竹林尽头早已停着一辆奢侈的马车,绿锦绸缎所制,上坠绝品翡翠。
马车帘子悬挂,清楚可见宽阔的空间里,一袭锦衣的男人席地而坐在案桌前,正在慢条斯理饮茶。
那茶具全是金杯玉盏,奢侈至极。
有奴仆在为他点香,品茗。
是太傅府那位修堂公子,曾经险些登临皇位的人。
赢修堂看过来的目光温润又带着深意:“定西王,劝说得如何了?”
问话时,他嗓音亦是清贵温润的,却丝毫不让人感觉和煦。
战寒征倒是未曾想到,赢修堂会这般迫不及待。
也的确,昨日赢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好几个世家不得不交出一些苦心培养十几年的暗卫。
那些暗卫以陈年往事为由,说是自己看不下去,才出手伤人。虽然把所有罪顶了,但他们依旧损失惨重。
这一次斩首,足足上百人,鲜血染红了整条断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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