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这是臣近日所书全策,已完善七成。”
她双手托举时,衣袖自然而然往下滑落,露出一大截雪白的手臂。
那手臂的肌肤常年未露,雪莹玉润,恍若让人看到当初那个名动咸陵城的第一美人。
赢厉那帝王冕珠微晃,无人看得清他的神色。
他迈步走来,步步靠近床边。
硬朗有力的大手,拿走了她的手中玉锦书。
赢厉展开,一行行隽秀的小字映入他之眼帘。
除了她今日大殿所言之事,还有诸多未提方策。
赢厉那深邃犀利的长眸微微一眯,“科举制?”
陈玉皎“嗯”了声,想着是长谈之事,不可能真让帝王一直伫立在床边。
她还是撑着身体起身,走到旁边的席坐间布置了下,摆正锦垫:“君上请坐。”
其实她的伤并不算严重,休息一日,脸色也已恢复六七成。
赢厉看她一眼。
最终,两人落坐在案桌的两侧,中间只隔着半米宽的桌子。
如此近的距离,陈玉皎抬眸,就是那精致的墨翡王冕,和冕珠下那张晦暗难明、深邃峻刻的面容。
她未多看半眼,垂眸道:“当今华秦,采用举荐制,门生制。”
如此制度,君主中央无法直面人才,几乎全是哪位大臣举荐谁人、推举谁人。
君主考核后,便委以重用。
除此之外,无其他接触人才之机。
这样导致所有入朝为官者,全是各党派举荐之人。
寒门或民间若有才者,也只能去投靠各大党派,为其门生,以换得重用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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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皎道:“设科举制,文武科举,一年一度,不问出身贵贱,但凭才能高低。
使寒门贫民之士有出头之日,使贵族不再世袭包揽,使天下英才,皆可展其抱负,为君主、为黎民苍生之所用!”
谈起这些政事,陈玉皎游刃有余,眉眼间尽是专注和认真。
她还道:“待御史台、丞相之官职真正落实设立,定会引起一番轩然动荡。
君上许会被世家各族所裹挟,孤立无援。”
这么多年,这位帝王从13岁开始,就是在这么多党派之中竭力制衡。
无数个夜里,是孤家寡人,身居高位,冷暖自尝。
陈玉皎言:“届时放出科举令,广纳天下之英才,便可获天下寒门、平民之匡助。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黎民苍生,才是社稷之根基。
世家各族杀得尽朝堂相左之人,却杀不尽天下人!”
“还有……君上可利用国尉总督宗肃、定西王、关内侯等人,做好秦宫之安防……”
这是连所有后路都已经想好了。
宗肃虽是宗家人,却不参与世家争斗。
战寒征虽婚姻之事不尽意,但对朝廷、秦帝之忠心,毋庸置疑。
陈玉皎拿出一张绘制了秦宫地形的图纸,铺在案桌之上,以一枚木簪做笔,指划其间。
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莹白的面容。
两人距离极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她吐气如兰,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他话语极少,始终静静听她言,帝王之气却始终无形笼罩。
不知不觉,夜色浓重,已至半夜,桌上堆积的竹简玉帛越来越多。
谈起安防部署时,陈玉皎细眉微微蹙了蹙:“咦,方才的势力党派图……”
她垂眸寻找时,终于在桌边的一角,看到那被众多竹简半掩的图纸。
陈玉皎伸手去拿,好巧不巧,赢厉那硬朗而骨节分明的大手亦伸过来。
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