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秦帝会派御医长去,说明秦帝也并不想让甘老死。
如今朝中党派主要是各大世家、赢姓宗室。
赢太傅一家狼子野心,被刖耳后,恐怕更是怀恨在心。
当初赢太傅夺嫡失败,未必会真正安分,赢修堂那个看似温润的人,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甘奉常出事,赢修堂等人定会夺得又一九卿之位,失去平衡。
一旦宗室一家独大,兴许会威胁到皇权……
而甘老那日在大殿之上虽然偏激,为人却又刚正不阿,一心为朝堂、为礼制。
这样的人若真死了,不仅可惜,还牵一发而动全身……
甘家这颗平衡的棋子,目前得保!
陈玉皎短短时间,脑中已是一堆思绪流转。
她抬眸看了眼漆黑的天幕,一轮寒月高高挂着,孤寂、遥寒。
不用想,龙台大殿里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此刻恐怕亦在捻棋沉思。
若甘家忽然退场,朝堂这局大棋,又要如何操控。
陈玉皎敛眸,对秋婉吩咐:“立即为我准备一些物事。”
不到半个时辰,森林里一个白衣少年策马而出,快速朝着甘家的方向赶去。
房内。
许多人已被请走,只剩下一些至亲,和那批甘家所养的顶级坐堂大夫,共九名。
九名大夫各有所长,基本日常的疾病或外伤,他们都能药到病除,在京中有所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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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们全围在床前,施针的施针,熬药的熬药。
钟伯昌虽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大公子,我虽无法医治甘老,但这一番行针,可令老先生多活两日。”
两日,总比今夜便死了好。
老者手拿一枚银针,就要朝甘老先生手部的一个穴位扎去。
忽然,一道少年清冽的声音传来:
“不可下针此穴!必亡!”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过去,就看到门口,一个甘家婢女领着个少年进来。
那少年面容清秀、身形单薄,肩头挂着一个古朴的医药箱。
他很瘦,看起来也就不过二十。
下针的钟伯昌眉头顿时皱起:“你是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毛都没长齐,也敢质疑老夫的医术?滚出去!”
好几位甘家的大夫也纷纷开口:“你可知施针的老先生是谁吗?是钟伯昌钟老先生!
他是整个广德堂的最高掌堂大夫,已为甘家经营广德堂四十多年!”
“曾经陈家那宁世堂一直和广德堂作对,后来宁世堂都垮了?连那老太傅也不是钟老的对手!”
“你区区愣头青,学过几年医书?师从何派?怕是连我们要下针的穴位都认不出来,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个个鄙夷,秦滕霄更是讥讽:“别看到万两黄金就眼睛发热,这银子不是谁都可以赚的!见钱眼开的货色!”
所有人都觉得青年是为钱而来,想瞎猫碰碰死耗子,不自量力。
陈玉皎始终从容冷静而立,知道以她的身份前来,甘家定不会接受,才特地易容而来。
只是易容术必须比较贴合原本的长相,才能更为逼真,以至于她易容后的模样比较清秀年轻。
她冷漠而立,正要说话、
旁边的燕凌九却也一直在看她。
是个清清秀秀的少年,东秦的美男子还真是不少。
而且……根据她的经验,往往这种被人嘲讽、起初被人看不起的存在,最后往往才是真正一鸣惊人的人。
这种套路她都看腻了。
而既然这个青年美男子是会飞黄腾达之人,那她帮他一把,岂不是就成了他的恩人?
让他就此感恩戴德,沦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