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穿上正装广袖外袍,刚要出去,战寒征高大冷峻的身型走进了沉武院。
看她打扮,他长眉微皱:“要出去?”
陈玉皎只“嗯”了声。
战寒征打发走赢修堂后,是第一时间便回来这里。
他受伤那只大掌还未包扎,血肉模糊。
久经战场,战寒征并不在意这点伤,目光在院中环顾:“母亲与明曦……”
“安抚好了,她们已离开。我有事外出,定西王请便。”
陈玉皎并未多说,回答完后,便径直从战寒征身边擦肩而过,往院子外走去。
离开时,她连飘飞的衣摆都未蹭到他半丝。
战寒征深邃的墨眸一沉。
曾经,他还在军营时,十几岁的小公主就总是跟在他身边,哪怕他手出现一丝小划痕,她都会提着医药箱满面焦急地缠着他:
“哥哥……寒征哥哥,你受伤啦!就让我给你处理下吧,我处理完了一定会离开!”
“寒征哥哥,是谁伤的你,我去找他!”
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为了他总是经常流连在军营之地。
后来她嫁入战家,更是口口声声喊着夫君,日日操持他的衣食住行;但凡受一点轻伤,她那眉头都蹙得紧紧的,眼泪直掉。
那时的她眼里心里都是他,如今……
那背影清冷孤高如广寒之月,再无温度。
从始至终,直至离开,她未注意到一分他手掌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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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伤,是因她而受。
这时,李穆还快步进来,低声禀告:
“主子,小姐她们并未回府邸,反倒私下去拜见了世家大臣,好像是……怂恿他们劝朝廷……立和离新法……”
战寒征深邃的长眸顿时一沉,立和离新法?
仅仅片刻,他的视线就直落向陈玉皎的背影:“是你的安排?”
战明曦与吴荭霞,没这脑子。
甚至……
聪明如战寒征,心思缜密,几乎顷刻时间,眸色变得越发深凛。
“陈玉皎,明曦的婚事,亦是你早有图谋?”
甚至整场局,全是陈玉皎掌控!用战明曦做垫脚石!
陈玉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定西王,话别说得那般难听,我那日可是百般劝说,千般提醒。
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亡人。”
战明曦非要往火坑里跳,怪谁呢?白白给她送助攻。
“好好准备下吧,战寒征,我们该和离了。”
她清凌的目光淡淡凝了眼他,在夏蝉等婢女的簇拥下迈步出了侧府门。
战寒征墨眸第一次染上深沉的复杂、惊异。
陈玉皎,她竟有如此谋算,竟有这般运筹帷幄的本领!
早前看她的笔记,终究只是文字,这是初次亲临她的布局之间。
那个记忆里只会家长里短的妇人,原来是他错看、轻视。
那冰肌玉骨,高贵疏离的身姿,已再也看不出丝毫妇人的痕迹。
她的心智,恐怕不比燕凌九差。
战寒征心底莫名腾起一丝复杂,仿若是在错失什么。
而她留下的“该和离了”几个字,更是不断在他耳边回荡。
她的迫不及待、不择手段,令他湛黑的墨眸积了厚厚一层霜寒。
一股莫名的不悦愠怒,更是无声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