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顿时四起:“没曾想战家表面上说弥补,私底下却想要杀了陈玉皎!”
“陈玉皎一死,她们不就可以理所应当继承陈园、还不需要还银子?”
“天啊!这战家人太恶毒了!先有一个战贯墨,又来一个吴荭霞,全都太会装模作样了!”
“说什么弥补,怕是战家人都巴不得继承独占人家的财产!”
可赵嬷嬷却一个人将所有罪名揽了下来。
因为她清楚,秋嬷嬷死了,老爷不在了,她也认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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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战家,就只剩下吴荭霞一个人可以为战寒征操持。
战寒征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太听由女人摆布。
若是她们都不在了,寒征一个人被陈玉皎玩得团团转,被逼着还巨债,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帮衬他。
那是她辛苦奶大的孩子啊……
一个人认罪,和两个人认罪,没什么区别。
院门外,一抹高大墨黑的身影忽然走入。
他一身冷意地伫立,威压无声弥漫。
正是战寒征。
他显然是临时赶回,已了解清楚一切,也听到了赵嬷嬷的话。
赵嬷嬷看到他时,身型顿时狠狠一僵。
“公子……”
24年前,她的孩子早夭,在最痛苦的时候,她做了战寒征的奶娘,将其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
她会用拨浪鼓逗他,也会在夜里一遍遍给他讲话本子那些英雄故事,教他牙牙学语……
战寒征……也曾是个在她怀里软乎乎的小婴儿……也曾学着步扑向她的怀抱;
也曾舞剑给她看,一声声地喊着:“奶娘。”
赵嬷嬷这些年对陈玉皎苛刻,也是想为战寒征管教好新妇,让她经营好这个战家。
她不想看到战寒征那么冷漠的眼神,扑过去想拽着战寒征的衣摆,又意识到自己吓出尿,满身腥臊。
她只能隔得远远地解释:“王爷……老奴是为您好啊……
老奴只是为您不值……不想看着陈氏她那般逼迫你……老奴真的……真的只是为了战家好。”
想看战家飞黄腾达,想看战寒征越走越远。
所以其实想着杀人时,她也是害怕的,锯东西时手也是发抖的。
可只要处理掉陈玉皎,寒征的路就再也畅通无阻。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为了战寒征,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此刻……
战寒征未再看她半眼,冷冷撇开她的手,扬出无情的吩咐:
“拖下去,押送廷尉府!”
蓄意杀人,还害死三条人命,车裂!
车裂,即用五匹马分别拴住人的头部和四肢,把人扯裂撕碎。
战寒征,那个印象里她养大的孩子,早已不是她印象中的征儿,而是一个从战场磨砺归来、铁血无情的定西王。
赵嬷嬷到死、也没有再看到心心念念的征儿一眼。
被押送上刑场时,她还在对前来送行的吴荭霞一遍遍喊着:
“要保护好征儿……不要让我们征儿被别的女人欺负了啊……征儿……征儿……”
尔后,被撕得四分五裂。
一场盛大的杂技盛宴,就此匆匆落幕。
秋嬷嬷死了,赵嬷嬷也死了,风向更在转变。
嚣张控局的人,生龙活虎地来,满身是血地被抬走。
所有人被陆续请离,离开时还在议论着战家众人的居心叵测、陈玉皎的可怜。
燕凌九脸色十分不好看。
本想借着盛宴立稳名声,可今日,她显然沦为了陈玉皎的棋子。
甚至今日之后,势必又是一番风起云涌。
偏偏眼下,她还不得不去收拾烂摊子。
而陈玉皎……
那个“柔弱可欺”的女子,还被婢女们搀扶着,立在那狼藉的乱石、牡丹花丛之间。
她衣衫上鲜血点点,映衬着她的脸色很白,就像是吓坏了的模样。
从始至终,她甚至连话也没说一句,事情便已如料发展。
想她死?
不巧,险些死过一次的人,从此只会好好地活着!
连与赢长屹的那段对话,也是她故意为之,蓄意引诱,设局捉蛀。
战寒征的目光落过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是女子那单薄的身姿,惨白的面容,一身的溅血。
他眉目一沉,高大的身躯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