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门口并没有那抹等待的身影。
反倒是十二名武卫如杨树般挺立,守护着院落。
院门半敞开,向内望去,兵法石阵怪石嶙峋,深邃奇特。
一袭柔白色丝绸裳的陈玉皎,正躺在其间的逍遥椅上,闭目养神。
四个婢女围绕在她身旁。
春鹭正细心地为她的手臂做护理,涂抹香膏;
夏蝉为她按摩肩颈,缓解放松。
秋婉用一把精致的玉石梳子梳理着她满头的银丝,梳子上沾满细细的花粉状物,散发出淡淡的花药香;
而冬霜则蹲在她的脚边,为她泡脚,那金丝楠木的木桶里飘满花瓣,仿佛整个春天的美好都凝聚在那双玉足之上。
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为她披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阖目养神的她,宛若是隐世秘境里不理世事的圣女。
战寒征久经沙场,见得都是刀光剑影,生死搏斗。
那柔和绝美的画面,竟令他短暂的微微怔了片刻。
尤其是多年来,陈玉皎嫁入战家后,都是妇人劳碌姿态,今夜竟……
但、
也仅仅只是片刻,战寒征那份晃神就被冷硬所覆盖。
战明曦说得果然无错。
女为悦己者容,她还真是费尽心思!
战寒征神色间流露起不屑,他连那院门都不愿踏足。
只站在院外,负手而立,一双眼深邃冷漠:
“陈氏,无论你何等变化,本王心中所爱,唯阿九一人。
你勿再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冷硬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宁静。
陈玉皎缓缓睁开眼,抬起眼睑看去。
就见那院门外,长天冷月之下,一袭黑袍的战寒征负手而立。
他身型高大峻拔,面容冷酷而深邃,线条刚毅,每一处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
久经沙场还赋予他一身生人勿近的冷厉气质。
武将,是这乱世中最为令女子怦然心动的存在。
那副容颜,也足以令人看一眼便脸红心跳。
曾经陈玉皎喜欢的就是这般威严高冷的他。
因她自小养尊处优,容颜姣好,人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或是疼爱有加。
父亲带她去军营时,那些将士更是恭谨瞻仰。
唯独战寒征初见她时,始终在那里练着长枪,冷漠的未看她半眼。
她不慎被将士撞了下,摔倒在地,战寒征也只是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她一眼:
“你这等柔弱女子,军营不是你该来之地!”
扬出话后,他就在那烈日中离开。
那年,她才12岁,他那冷酷的背影就此烙印在她心里,竟比阳光还要明媚。
据说世间许多女子,都会在情窦初开的青涩年纪,爱上一个高冷淡漠的男人。
并视其若夜空中那轮高悬的寒月,遥不可及,却又心驰神往。
陈玉皎就那么爱了,从12岁,爱到23岁,爱了整个青春韶华。
如今……也是她所爱的那副冷漠令她彻彻底底清醒。
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注定受尽轻视,遍体鳞伤,飞蛾扑火,烈火焚身。
撞了南墙,就该回头了。
陈玉皎心里曾经的涟漪,如今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平静。
她清冷的眸子看向战寒征,冷淡开口:
“既然要表白,去燕家就行,来我这沉武院做什么?
定西王是找不到路吗?”
那口吻里竟是几分嫌弃?
战寒征无心思去揣测,只道:“不论你在玩什么把戏,本王无暇奉陪。
但你伤了明曦,就当受惩!”
陈玉皎,也该长长教训了!
他大手一扬,冷硬的命令随之扬出:
“杖二十!”
其后的将士们会意,立即整齐划一迈步而出。
他们手持长军杖,在夜色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陈玉皎扫了眼那长杖,红唇轻轻一笑,抬眸看向战寒征:
“定西王,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
我是教训她了,可那又如何?”
“在我这院子里,一个小小庶民来我这公主院上蹿下跳,我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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