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宁:“是皇上告诉你的?”
“不是,是罗大人。”裴珩摇摇头:“皇上对我只字未提。”
许婉宁沉默,突然想起了什么:“那裴文定不返回京都送葬,会不会是跟这个有关?”
“他也去苗疆了。”裴珩点点头:“他应该是去找我爹了。”
自己亲爹还活着,不告诉他自己,却偏偏要告诉抢了爹爵位的弟弟……
许婉宁都觉得这事情凶多吉少。
“所以我要赶快动身,我要赶在裴文定之前,找到我爹。”裴珩说:“等会我就要动身,阿宁,我是秘密出京,任何人都不知道,京都这边的事情,就只能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许婉宁摇摇头:“只要你和公爹平平安安地回来,比什么都强。”
裴珩低头,含住了许婉宁的红唇。
“阿宁,若是有困难,就去找罗子旭罗大人,还有汪首辅,他们值得信赖。”
“好。”
外头也传来扶柏的声音,“主子,东西都收拾好了。”
裴珩意犹未尽地亲了亲许婉宁的额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垂,“阿宁,你真是我的福星。”
夜深了,裴珩披星戴月而去,许婉宁拍着安哥儿,在深夜中,抱着对裴珩的担忧,进入了梦乡。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福气也是命运的馈赠。
一夜好梦。
翌日,城南的一个小宅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不许你去。我们现在就剩下这么点钱了,你还要拿钱去赎他,钱拿走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哭诉的是陈敏芝,她抱着自己的嫁妆盒子,还有一些私房钱,就是不撒手。
裴文轩觉得她疯了。
“钱乃身外之物,裴聪是二哥的骨血,也是我们的侄子,我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裴文轩觉得陈敏芝无理取闹。
那关在大牢里的是他的侄子,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想去探望一下,她怎么就是不同意呢?
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就是没有同情心。他拿尖刃插我心口的时候,将我心口插得血粼粼的时候,他怎么就没一点同情心呢?”陈敏芝抱着盒子,嚎啕大哭,“这是我最后一点积蓄了,你要是拿走了,我还怎么活啊!”
一个女人,没有钱傍身,没有子女,没有家,她一无所有。
裴文轩怒不可遏:“你简直是冷血。”
他拂袖而去,屋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震耳欲聋。
陈敏芝抱着盒子嚎啕大哭,下人们都不敢上前来,裴忠也躲在柱子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然后掉头走了。
他现在虽然离开了镇国公府,不过裴文轩相信他,仍然让他担任小宅子里的管家,让他可以自由出入。
有了这份便利,裴忠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想见许婉宁也并不难,裴忠往离园后头递了句话,就被请进了离园,等到许婉宁那边要见他,裴忠跟着下人往前走,穿过一条条回廊,终于见到了在亭子里喂鱼的许婉宁。
手里头抓着一把鱼食,撒在水面上,红色黑色黄色的锦鲤张大嘴全游了过去,像是贪婪的饕鬄,吞食着水面上的食物。
哪怕吃饱了,也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