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敦旭明明是在给世子行礼,就像当年,裴珩第一次跟随裴文朗进军中,郭敦旭给裴珩行的,就是像现在这个礼。
裴珩已经不记得了,可在郭敦旭的心中,裴珩就是他的世子,一直都是他的世子。
其他的世子,无论哪个都不一样。
郭敦旭行过礼之后,就瓮声瓮气地开了口:“三爷可真娇贵,这还在外头没进去呢,就嫌自己娘屎尿臭,可裴大都督亲自端屎端尿,人家也没说半个臭字!”
裴文轩被郭敦旭骂得无法反驳:“我自然是要进去看我娘的。”
他一撩衣袍,气鼓鼓地进去了。
裴文轩生气与否,表情都写在脸上,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裴珩与他生活过十几年,早就习以为常。
裴文轩气鼓鼓地进了屋子,一进内室,又被里头的臭味给熏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死死地捂住口鼻,半个嫌弃的字都不敢说。
跪在钟氏的床前,嚎啕大哭:“娘啊,儿子走时您还好好的,怎么好端端的,您就这样了啊!儿子不孝,没在您床前伺候,是儿子的错啊!”
陈敏芝也跪在床前哭。
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许婉宁还是看得出来的。
裴文定和裴文轩都是钟氏的儿子。
可这两个儿子,岁数隔得有些远,隔了有七八岁,裴文朗一失踪,国公府的位置自然是定长不定次,按顺序自然是裴文定接任。
裴文定接手国公府之后,裴文轩却文不成武不就,在家当了个闲散的三爷,按理说,子嗣不丰,就生子嗣吧,可真是出了鬼了,无论裴文轩如何努力,陈敏之就是怀不上。
后来纳了不少妾室回来,依然没一个肚子争气的。
为此,钟氏没少给陈敏芝气受,可陈敏芝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躲不起,还是躲得起的,只要裴文轩一出远门,陈敏芝也跟着走。
所以婆媳两个打照面的次数不多,婆媳两个的关系,也没多好。
现在她哭得伤心,有多伤心,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夫妻两个跪坐在钟氏的床前,哭得肝肠寸断、绝望难过,可却没办法让人共情。
其他人脸上都是木木的,淡淡地望着他们两个。
裴文轩也觉得哭得有些过了,起了身,质问道:“娘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家信并没有说得那么清楚。
只说钟氏生了很严重的病,皇上准许他们回京送钟氏一程,其他的,并没有说太多。
如今裴文轩来了,怎么可能不问:“我娘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只偶尔的小病,也是无伤大雅,修养一段日子就好了,怎么突然说不行就不行的。”
下人都不敢发声。
裴珩和许婉宁自然也不会说话。
郭敦旭的目光落在裴珩和许婉宁十指相扣的手上,敦厚慈爱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
裴文轩看向裴忠:“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忠扑通跪在地上,“三爷,奴,奴才不知道怎么说,您要想知道,您,您去问世子爷吧。”
“问裴聪?他人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