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她早该想到的。
今天在幼儿园的时候,她就总觉得小柚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现在想来,分明就是因为他的五官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为什么别人都看不懂小柚子的画,只有她,一眼就能看明白?
因为这是她的孩子啊!
这是一脉相承的孩子,母子连心,她当然能看懂他画的是什么!
幼儿园门口,司机那略显反常的目光和行为也都在此刻有了解释。
殷澜用力闭了闭眼睛,才将心头的那喷涌而出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万万没想到,回国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四年,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彻底不一样。
他似乎更沉稳了,少年时期眉眼间的桀骜和不羁皆已被深深掩藏,更多的是淡定和从容,就算现在看上去似乎略显狼狈,但是骨子里那种久居高位者的气息却不曾消散。
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依旧如妖孽般的容貌,时间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祁烨廷看着她逐渐消退的笑意,一张脸也不由得惨白。
已经过去四年了。
她居然还这么恨他吗?
淡淡的苦涩从心头直接蔓延到了舌尖,他捂住脸,遮挡眼底的水光,苦笑一声道:“再陪他一会儿吧,小柚子小时候……其实挺孤单,除了我,没有人能看懂他的画,但是我每次也只能看懂一点点,根本不会像你解读的这么清楚。”
小柚子晃着殷澜的手指:“对啊殷老师,你再陪我一会儿,我还有好多画你都没有看呢。”
殷澜看着他可爱的小脸,蓦的,差点儿掉下泪来。
她赶紧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脸,重新顺从地坐在了地毯上,柔声说:“好,那殷……老师就把你的画看完好吗?”
“好!”
祁烨廷喉结滚了滚,
然而就在照片即将发过去的前一秒,身后猛然响起了刺耳的汽笛声,殷澜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一辆摩托车堪堪擦着她的小腿飞了过去。
“瞎啊!想被撞死是吧?!”
司机狂妄的咒骂还落在空中没有消散,若是放在以前,殷澜非得给他薅下来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社会险恶。
然而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做。
一双漂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医院门诊部敞开的大门,一楼大厅里面人来人往,她却偏偏就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两个人。
祁烨廷以及……
那个三年前毅然决然抛下祁烨廷出国的女人。
——夏黎音。
二人姿态亲密地靠在一起,夏黎音挽着祁烨廷的胳膊,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突然莞尔一笑,然后将头亲昵地靠在了祁烨廷的肩头,撒娇般晃了晃他的手臂。
祁烨廷的身体好像有片刻的僵硬,但是没有躲。
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殷澜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手中那张单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被捏皱,甚至出现了裂痕。
单子的最上方,赫然写着“第一人民医院彩超报告单。”
殷澜机械地低头,看着手里的孕检单,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巨大的荒唐感。
就在她检查出自己怀孕五个月的这天,撞见了丈夫和他失踪三年的白月光亲亲密密地一同出现在医院里。
有那么一刻她响冲上去问个明白,但是在迈步的瞬间却又失了所有的勇气。
怎么回事呢?
一定是孕检单太白了吧,白到阳光洒在上面都反光,刺得眼睛生疼,刺得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