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又一次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刘斯年愕然垂眸,只看到她顺从的小半张脸。
“你不推开我吗?”
“我心里难过需要安慰,你来安慰我,我接受,为什么要推开?”
“我在你爸的死上这么卖力,你不生气?”
谢时暖终于听出了他的无措,她抿唇:“生气,但刘斯年,他是我爸,难道不是你爸?明明你和他才是血脉相连的父子,我只是个外人。”
“他从没当你是外人。”刘斯年接的很快,“他在天台上见我,抱着我说要带我回家,还说家里有个姐姐,她会很欢迎我。”
他说着,松开了她。
谢时暖抬眸,看见了刘斯年眼底一闪即逝的迷茫。
“他许诺的未来很动人,但我还是推开了他,照着刘贵河所说跑到了天台的栏杆边,很轻松的,翻了过去。”
那栋楼刚刚封顶不久,所谓的栏杆只是临时打的木架子,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刘斯年翻过去后就被砖石挡住消失不见,谢骏大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冲了过去。
“刘贵河早就做了手脚,让我翻最松动的一处,谢骏看不见我一定会探头寻找,只要稍微压上栏杆,他就会失去平衡翻下去。”
“他就是这样掉下去的?”
“嗯。”
刘斯年虚虚的望着前方绿油油的草坪,眼前又出现了谢骏掉下去的画面,时隔多年,依旧历历在目,
他看见了他。
看见他的儿子蹲在栏杆外一块外出的平面上,那地方不大,刚好够蹲一个小孩。
这小孩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害怕,没有表情的望着他。
千钧一发的须臾里,谢骏读懂了刘斯年眼里的恨,他希望他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谢骏笑了一下,很如释重负似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刘斯年觉得他听到了他掉落地面时发出的巨大闷响,这声闷响在接下来几年里频繁出现在他的梦里,不吓人,但总让他哭着醒来。
他怔怔的望着下面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爬回天台。
天台上,胜者刘贵河在狂笑,笑的停不下来,嘴里是各种各样的赌咒谩骂。
刘斯年默默听着,直听到一句。
“阿枚,嘿嘿,我替你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着对刘贵河道:“爸,你也可以瞑目了。”
刘贵河太激动,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以为他在称赞他,他颇受用,笑道:“你小子说得对!干的也不错!”
……
谢时暖终于听完了真相。
她设想过很多谢骏死亡的真相,被推被害被下药,推测过刘贵河到底是用了多少高明手段才能实施如此完美的犯罪。
没想到,真相如此简单。
刘贵河一点也不高明,他略施小计,只用一个小孩子就完成了对谢骏的谋杀。
谢骏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上,死的荒谬可笑,干净利落。
谢时暖深吸气,再慢慢呼出,几个呼吸后,她道:“这就是整件事的全部吗?”
“是。”
“怪不得警方咬死了他是自杀,这样掉下去,确实没有别的解释了。”
“陈石得知消息后对刘贵河大加赞赏,道森集团有了他的支持又迈上了新台阶,触角覆盖了华东和华南,结结实实成了南方一霸。”
刘斯年叹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谢时暖。
“实在难过就哭出来,憋得鼻头都红了,何必。”
谢时暖接过手帕却没有动作也没有抽泣,好一会儿,她才哑声道:“我没有那么伤心,只是有些唏嘘而已。”
“唏嘘什么?”
女人湿润的眼望过来:“唏嘘你的人生被扭曲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