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抱歉,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但没办法,接下来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需要我去做,这件事你帮不了我,或者说你替代不了我。”她抿唇,“你说得对,我确实没办法遵照我妈的遗愿放下一切不管,我越是告诉自己要放下,越是放不下,梦里都是从前,那些人的脸,那些蛛丝马迹,每天都围绕着我,只要一闭眼,我就能看到,我要受不了了。”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谢骏和廖红娟也是我的父母,我享受了他们的爱和照顾,就有责任替他们伸冤,替他们……还债……”她低下头,不敢看镜头,“而刘斯年就是那个债。”
沈牧野的下颌线咬紧,他几乎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不是刘贵河的亲儿子,但他也不是周兴的遗腹子,他确确实实晚了我两年出生,我一度疑惑,这样的身世至多和谢骏有关,和我有什么关系,直到那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遇见过他,在我爸死前的那一个月里,他在京市。”
谢时暖眨了一下眼,“在给你做晚餐的那个晚上,我有了一个念头,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了,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沈牧野有一秒的愣神,但下一秒,他也明白了。
“如果我想的没错,那么我们确实大有关系,这是一笔货真价实的债,这笔债送走了谢玫,害死了我爸,甚至困死了我妈,它必须结束,只能由我结束。”
她吸了吸鼻子,哑声道,“除此之外,我还想要找到刘贵河,拿到我爸死亡的真相,时过境迁,要想他伏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刘家,亲手把他揪出来,我知道你一定会骂我笨骂我蠢,但阿野,算了,或许你不想听我叫你阿野了,你一定气坏了……”
谢时暖慢慢抬头,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沈牧野,这几天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等你等陆组长,正义总会降临,你们不会让刘贵河跑掉,我相信。但直到你带我回胭脂巷,我坐在那张油皮沙发上,环顾着那些过往,我突然有了决定,刘贵河或许终有一天能够伏法,刘斯年或许终有一天能想开,但在此之前,这个死结会一直存在,它已经带走了太多人,造成了太多悲剧,我不要让它尾随我,进入我们的新家,再酿成不能挽回的灾难。”
“我要清清爽爽的和你在一起,谢家的恩怨,就让我这个谢家人来终结。”
说到这里,她终于缓了一口气,抬手抹去眼泪。
“可如果我坦白告诉你,你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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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吃安眠药。”
“给你吃安眠药。”
视频内外男女一同发声,女声颤抖,男声沙哑。
“你醒来后,我大概已经离开京市,我和刘斯年做了一个为期九天的交易,听他的意思是要带我去江市,但他的话不可信,如果你要找我,千万先保护好自己。不要担心我,因为那些陈年纠葛,他应当不会伤害我。”她骤然低声,“如果……如果,你已经恨透我,不想再理我,那、那也没关系,等我。”
她乞求般望着镜头。
“等我九天后回来找你,好不好?”
视频到此结束,定格在谢时暖凄然的面容上。
沈牧野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心底烧起一把火,把五脏六腑都烧穿,烧成灰,恨不能烧到天上去。
他冷笑,笑了两声后戛然而止,接着一拳捶到墙壁上。
咚的一声,又重又沉。
他咬着牙,切齿的恨从火里燃起。
“总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把我扔到一边。”他呵呵了两声,“好样的,谢时暖。”
睡完了就跑,当他沈牧野是什么?鸭子还是按摩棒?
说得好听,要清清爽爽和他在一起,要亲手终结一切,她以为自己是谁,三头六臂的哪吒?还是闹天宫的孙悟空?
一个爱哭又心软的笨蛋,受人家一点恩惠就恨不得十倍回报,傻的出奇,谢骏和廖红娟养她是有恩,但她带给他们的天伦之乐不是报答吗?怎么就必须她来还债?
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的傻瓜,还以为自己能和刘斯年那种成了精的坏蛋一较高下?!
沈牧野来回的踱着步,他将那视频反复看了两遍。
等?
她居然好意思让他等?
他沈牧野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等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