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家的男人死了,警察来调查过,他们拘留了小黎,她哪里也去不了,心理问题就更严重了。好在最后这件事的定性是自我防卫,小黎不用承担法律责任,我们也立即把她送到了国外。为了她以后的生活着想,对外只说她去留学了,她在国内的那些同学、朋友都不知道这件事。”
霍远琛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那个时候差不多刚从医院出来,回到家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温家找了温黎。
温家人说温黎去留学了,并不在国内,他不信,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甘心,在温家门口偷偷等了一周,始终没有见到温黎的身影,才不得不相信,温黎确实抛下他了。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呢?愤怒,不甘,更多的是对自己自作多情的自嘲。
他下定决心,有生之年要是他还有机会见到温黎,一定要把她辜负他的讨回来。
却从来没想过,她的处境,比他还不如。
温彦红着眼圈继续说:“小黎的病拖得有点久,我们在国外找了最有名的心理诊所帮她治疗,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心理医生才诱导着她把当天的情况一点一点说出来,逐渐拼凑完整。我当时在国外陪着她治疗,心理医生和我商定治疗方案,是我签署的同意书,让他们把温黎的记忆抹除的。”
“你说什么?”霍远琛的声音直打颤,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大了许多,“温黎的记忆,是被抹除的?”
温彦点头:“我受不了我妹妹没日没夜被那天的记忆折磨。你看到小黎现在的样子,是不是都觉得很心疼?那我要是告诉你,当时小黎的痛苦比现在,几乎是十倍、二十倍,你会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我们找的那家心理诊所里有会催眠疗法的心理医生,是他一点点让小黎把经过说出来,在一点点抹去她说出来的那些记忆。”
霍远琛眼睛都湿润了。他反反复复地道歉,一直在说:“对不起,温黎经历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重要了。”温彦苦笑着说,“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不瞒你说,我听到小黎说那个男人对她做的那些事情的细节时,都恨不得拿把刀,把那男人捅死算了。可是罪魁祸首已经死了,我就算想要发泄,想要为小黎出头,也找不到人了。我们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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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霍远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妹妹又做错了什么,要经历那么恐怖不堪的事。我好好的妹妹,原本是开开心心毕业旅行的,回来后却变成那副模样,我想不通,我爸妈也想不通,可我们能怎么办?我爸妈一辈子都与人为善,就算是做生意,也没坑过谁,骗过谁,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妹妹身上?那可是我们全家的小公主,千娇百宠呵护着长大的,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霍远琛看着温彦,一时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他自然是心疼温黎的,可是在温黎身上发生的这些事,他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报复了。
侵犯她的男人已经被她刺死,可不管是温家人,还是他,都没有解气的感觉。
他恍惚地想起来,很久以前,温黎和他说过一件事,在她的记忆里,她在国外曾经目睹过有无辜的人被飞车党刺死,鲜血留了一地,受伤的人艰难地在地上爬行求救。
他当时只觉得奇怪,以为那只是温黎信口编出来博取他同情,又毫无逻辑的小故事。
现在才明白了,受伤的人是真的,只是并不无辜,刺死他的也不是飞车党,而是温黎自己。
她的记忆发生了混淆,她看到的是,是侵犯她的男人,被她刺伤以后在地窖里爬行的样子。
霍远琛还想起来,温黎在说那件事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要是那个时候,他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可是,他在最该陪着她的时候,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