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同样小声地回答他的话:“是。”
脚步没有半刻迟疑。
傅诚深忽然轻嗤一声,笑起来:“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洛希没再搭理他,径直越过他,走到蒋诺昀面前:“蒋医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蒋诺昀温柔地朝她笑起来:“你不用和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他拉过一旁发愣的蒋依依,话则是冲洛希说的:“依依还准备了很多电影,当然,也有零食和冰淇淋,洛希,你想看电影吗?”
“想。”洛希用力点头。
他们三个人一起离开。
蒋诺昀和洛希肩并肩走在一起,他个头没有傅诚深那么高,洛希走在他身边,只要偏一偏小脑袋,就能轻轻松松倚靠在他肩膀上。
身高差正好,看起来十分登对。
傅诚深一瞬不瞬地目送他们离开。偌大的草坪上转眼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里明明是他的庄园,却唯有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抬脚,慢慢往外走,却不知道在黑暗中踢到了什么开关。
“砰”!
原本寂静的夜空中,一下子绽放出大朵大朵绚丽的烟花,隆隆声震耳欲聋,天空被照得宛如白昼,格外得热闹,华丽。
越发显得地上的他形单影只,凄凉落寞。
傅诚深忽然想起来,刚才洛希离开时,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不久前,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了赶第一班的公交车,每天都很早的出门。那时候,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财经新闻,一边等她离开。
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会小声和他说:“傅先生,再见。”
出门的时候,也会回头,再看他一眼。
眼里仿佛有光。
而他,一次也没有抬起头看过她一样,也没有回应过她,和她说过一次“再见”。
而现在,他想和她说声“再见”的时候,她却不会再和他道别了。
傅诚深一动不动站在草坪上,仰着头,看了许久的烟花。这场烟花本就是为她准备的,既然她没看到,那就由他,帮她看完吧。
等烟花燃放结束的时候,他看着星空,开口,极轻地道了一声:“洛希,再见。”
然后转身,离开了庄园。
从庄园回江城的路很通畅,傅诚深却开得很慢,握住方向盘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快进江城的路口,他的手抖得厉害,不得不把车子停在路边,缓了好一会儿,拿手机给李显打电话。
“过来,接我。”
半小时后,李显循着他车子的定位找到了他:“傅总。”
“嗯。”
他从方向盘上抬头,眼里写满了疲惫,声音也懒:“有热牛奶吗?”
“牛奶?”李显一时不明白。
“嗯,牛奶,要热的。”
“您等一下,我马上去买。”
这里偏僻,找不到自动售卖机。李显找了好久,才在路边找到一家很小的商店,里面的东西也大多是没听过的牌子。
他挑了最贵的牛奶,多付了一点钱,请老板用热水把牛奶温热了,一路跑着送回去:“傅总,热牛奶。”
傅诚深接过来,把吸管插进去,插了几次都因为手抖得厉害,没能成功。
最后还是李显拿过去,帮他插好了吸管。
他喝了一大口,热乎乎的液体一路流进胃里,在庄园时就冷透了的身体也逐渐暖和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热饮了,大约,是从洛希走了以后。
更没有再喝过热牛奶。
250ml的牛奶,他一口就喝完了。缓了好一会儿,自己走下车子,转去坐到了后排:”你来开车,送我回去。“
“是。”
李显坐到驾驶位上,请示他:“傅总,要回老宅吗?”
明天是傅诚深和陈芸的婚礼,按照傅老爷子的安排,他需要从傅家老宅出发,去公寓接陈芸,等完成了结婚典礼以后,再和陈芸一起回老宅。
算是让新媳妇认祖归宗。
他和洛希结婚时压根就没办婚礼,这一套流程自然就省了。
傅诚深靠着椅背,双目紧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疲惫道:“我想……去见见陈芸。”
按习俗,新郎在婚礼前一天晚上是不能去见新娘的。李显迟疑着提醒他:“可是,您和陈小姐明天就要……”
傅诚深掀着眼皮子,淡淡看了他一眼。
李显通过后视镜看见了,立刻闭嘴,麻溜地启动了车子。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陈芸的公寓楼下。
这公寓本来就是傅诚深的,公寓的保安见到他,客气地和他打招呼:“陈小姐在家。”便放他进去了。
他累极,也懒得等陈芸来给他开门,自己按了密码就进去了。
刚推开门,就听见房间里传出来男人的声音。
“宝贝儿,你今天可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