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勒尔并不见怪,历来官员倒台,最不缺的就是挨人踩。
如今新帝登基,太妃无权,自己的父亲又下落不明,眼看着自己府上的光景就要朝不保夕,侍卫们见风转舵的踩上两脚也是极能预料到的事。
她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可是,前几日父亲为她请的教书先生刚教了她的话却好巧不巧被她记在心里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看准了这会儿同那几位侍卫争执是没有好下场的。
于是,她墩身扶起云雀,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往马车走去。
一时,云雀有些讶异了。
自己的主子平素可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的人,怎的今日里被几个无名小卒这般言语折辱都不还口了——
“姑娘,咱们就这么回去了么?咱们就白白挨了这些奴才们一顿骂?这还得了?”云雀扶着腰一拐一拐的走着,气急道。
宝勒尔的面色变得异常平缓,“不然呢,还能怎么着?你我主仆二人上去同那些守门侍卫打上一架分个胜负?有什么意思?传出去岂不是在闹笑话!”
说话间已到了马车跟前,她驻足不语,半晌,轻叹道:“终是我错了。”说罢,又转头看向了云雀,“我合该听你的话,明日再来,今儿这一来,非但没能进宫去,反倒还叫那几个侍卫给羞辱了一顿!看来父亲——是真的要不行了——兴许——已经被关进了宗人府——不然——区区几个守门侍卫又怎么敢对我那么说话!”
听了宝勒尔的话,云雀也不禁沉默了。
“是啊——宫里人的消息最是灵通,哪个大臣出了什么事儿,那些侍卫们是最先知道的,定是老爷——”云雀蹙眉看向宝勒尔,“不然,他们也不敢对您这样儿——”
宝勒尔再也忍不住,抬手捂着脸小声抽泣起来,“真是没想到,父亲他的结局会是这样的!”
“还不走!在哪儿干嘛呢!快走快走!”
身后聒噪的催促声又传了来,云雀赶紧劝道:“主子,咱们先离开这儿吧,不然,指不定又得出什么事儿!”
宝勒尔点了点头,正欲上车,却听得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
“云雀,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云雀仔仔细细听着,忽而道:“好像是有什么声音!像是——”她又仔细听了听,“像是马蹄声!”
“马蹄声——”宝勒尔蹙眉呢喃。
片刻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还不像只有一匹马,宝勒尔惊喜道:“夜半这么多马直逼皇城,莫非——是二皇子回来了?”
云雀也惊喜道:“是啊!兴许您说对了!许是二皇子赶回来奔丧了!”
“那就太好了!”宝勒尔兴奋道:“若是二皇子回来,咱们就能进宫去了!”
“快!咱们往出迎一迎!”
云雀应声,随着宝勒尔往一旁的大路走去。